面具的眼睛轮廓是狭长的波浪形,难辨真容,但其下眼眸明亮且沉着,满大厅的白面具个个英姿飒爽,这人尤甚,一副宽肩站在柱子边都不嫌窄。
说是端盘子的小厮,还不如说是保镖,老电影里那种,随时能掏出枪来跟歹徒互射,掩护主人走暗道逃跑。
见花印盯着一个小服务生出神,白少杰淡淡笑道:“戴面具的不是演员,是我的人,别问他了,他们的规矩是不会和游客交流的。”
他一抬下巴,服务生会意,再次离去。
花印的目光从那肩背上移开,顿时又觉一阵乏味。
“市中心掉下来块百年老店的招牌,估计都能砸着白总的人。”
双眼如一柄画了桃花的折扇,唰地扇出一缕恼怒的艳色。
“公司里也是,个个都是会括弧微笑的人才,这还是我第一次做没有会面镜头的专访,到时候节目一开头就是严肃的你问我答,没有正常导入,你可别觉得这80万花的不值。”
白少杰捏起酒杯摇晃:“哎,别让我出戏,在梦寐号上醉生梦死,不谈国事,不谈公事。
他低头含口酸涩的红酒,在舌根压了一会儿,喉结滚动:“其他的都可以谈,谈情说爱,谈笑风生。”
花印嘲道:“还对仗上了,白总语文学得不错,公务员水准。”
红绒大幕如百老汇般拉上,再一阵眼花缭乱的灯光秀,观众视线随之转移,幕布上出现了一块老式电视机大小的投影画面,播的是孤岛天堂,同时,双簧管与圆号送出一曲何日君再来。
悠扬芬芳中,花印默不作声离白少杰远一些。
屁股刚抬起来,就突然感觉到沙发被人撞了下,他还以为有人摔跤了,回头一看,居然是个一脸‘老子撞你的怎样’的男人,正单手撑在沙发靠上晃腿。
卡其色成套老西服,露出里头黑色背带,油头抹得像盆猪油那么锃光瓦亮。
演员?在走剧情?
花印十分克制地皱眉问道:“干什么,别在这抽烟,我记得这里有公众禁烟的标志。”
“巧了,你也知道是公众场合啊?”油头男吐他一脸烟圈,逼花印往后退,“这么大个厅多少人没看见?你俩把沙发一占,中间能塞进去一藤葫芦娃,是吧?多v的p能有这待遇,来人也给我升一个!谁还没几个银元了?”
说是演员吧,说话油腔滑调的,而且还冒犯了客人,可说他不是演员吧,真沉浸地不着四六,把钱说成银元。
“白总。”
花印本就不富裕的心情连遭几个跌停板。
从早晨就开始,被眼前这个不能打不能骂的混账甲方晾到一边,中午,出去喝杯咖啡也能撞着不想见的人,双双睁眼瞎演了出向左走向右走,并有何笑岚无薪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