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这么累过。
每一步走得都像是挪着腿,浑身沉甸甸的,抬脚时,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摇摇晃晃地。
师父的背景似乎近在眼前,背着手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她。
酥酥咬紧牙关,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努力去向师父的方向靠拢。
好不容易终于追上师父。酥酥穿着粗气,满眼高兴地看向师父。
而师父站在原地看着她片刻,似乎有些失望,转身继续往前走。
酥酥感觉喉头都是缺水干渴的紧涩,呼吸都成了压力。
她咬紧下唇,几乎连滚带爬地追着师父的背影。
直到她一点力气都无,趴在青草地上,连呼吸都快成为奢侈。
汗珠滚落到她眼皮上。
酥酥疲倦地闭上眼。
追不到,她连师父的背影都追不到。
师父对她那个失望的眼神,酥酥想起来都难受。
“徒儿。”
许末叹回到她身边,背着手静静看着狼狈不堪的小徒弟。
“你跟不上,为什么不说?”
酥酥嘴唇动了动。她以为师父给她的要求,是一定要跟上。如果跟不上的话,师父就会失望吧,就像那个眼神。
“你当时明明已经达到极致,为师停下等你,等你开口,为何不说?”
酥酥一愣,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甚至有些看不清师父的相貌。
她想,啊,师父停下来等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咬紧唇,有些狼狈地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睛。
她……她不知道是这个意思。而且仔细回想一下,她并没有去表达的习惯。
许末叹伸手,将地上的小徒弟拉起来。
“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一件事,学会坦述。”
“有事告诉自己的师长,或者向师长承认弱,这不可耻。”
“下次记住,有力所不能及的,必须明言告知,懂了吗?”
酥酥腿还有些软,勉强站定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只是……只是没有这个习惯。
毕竟以前没有一个可以这么去说的人。或许最早的最早,她习惯什么都给重渊说,可当重渊一时兴起会听一会儿,后来他听的少了,酥酥说得就更少了。
在赤极殿几十年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失去了一些能力。
师父教给她的第一件事。
她记住了。
酥酥也是后来慢慢才知道,宗门的这座山,越往上走威压越大。她那天不过是在山根往上走了一截,就根本支撑不住。
而师父说,爬上峰顶才算是学有所成。
严肃的师父好像只是那么一天,之后酥酥再遇上师父,师父乐呵呵换了个模样,背着小竹篓要去摆摊,还招手让酥酥过来,问她想要什么,给她带。
酥酥立刻回想起了酥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