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章一脸伤神:&ldo;能怎么去?共党不知道什么叫同胞吧?平常怎么都行,可到这时候是要死在一起的。&rdo;
&ldo;共党不管多难都要活在一块儿,到死的时候就会被你们分开了。&rdo;
龙文章怔了怔,一言不发地走开,几个士兵跟在后边。
&ldo;让我想想!想个办法!&rdo;欧阳看着那家伙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逼出一个主意,&ldo;你们昨晚杀的鬼子呢?!&rdo;
龙文章终于停住。
阵地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刚刚平歇,日军便开始射击投弹,子弹和爆炸的碎片在守备军阵地上横飞,把一切还站立的目标纷纷砍倒。这仗刚刚开打,便已结束。守备军已经没有人能还击了,他们遇上的第一场大战就是被屠杀。
鲍廷野站在阵列中,脱下身上的中央军军装,接过旁边递来的一件日本陆军中佐服装套在身上,陆军少佐伊达雪之丞一脸崇敬地把一把战刀递了过来:&ldo;长谷川君,您的奇谋!&rdo;
长谷川将刀佩在身上,他很谦和地笑笑,对伊达拍拍身上的军装。伊达立刻会意,他抽出军刀挥向天空:&ldo;还复我们本来的面目!攻击!&rdo;
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日军第五师团广岛联队主力大队撕下身上的中国军服,第一次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在沽宁面前,他们向已经只有零星射击的阵地上慢慢挺进。
阵地上的爆炸和万岁声让蒋武堂急火攻心,可那两个日军骑术刀术都是一流,分进合击,蒋武堂一时无法突破他们的包围。
一道弧光闪过,蒋武堂肋下又添了一道伤口。陈少堂策马撞了上来,日军骑兵举刀时犹豫了一下,蒋武堂趁隙撤开。
&ldo;司令别打啦!你不乐意帮鬼子干事,我陪你解甲归田!总好过这呀!&rdo;
蒋武堂置若罔闻,把皮带往上勒住肋间的伤口,耍了个刀花等着。
一名日军恼火地责备陈少堂:&ldo;陈,你到底帮谁?(日语)&rdo;
陈少堂道:&ldo;等着!我在说服他!(日语)&rdo;
蒋武堂大怒:&ldo;你学得真快,鬼子话都学会了。&rdo;
陈少堂茫然又惶然地看蒋武堂一眼。另一个日本人已经不耐烦等候,从蒋武堂身后一刀挥了上去。陈少堂再次搪开了那一刀,蒋武堂却毫不犹豫地一刀把陈少堂穿了个透心凉。陈少堂纳闷地看看深植于自己胸口的刀锋,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伸出的刀尖:&ldo;司令……你搞错了,我是要救你呀……&rdo;
&ldo;一点也没错,我就是要杀你。&rdo;蒋武堂表情冰冷,眼里冒火。
陈少堂无力地碰触了一下那刀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更难看的苦笑:&ldo;我真的是要救你,这一路……走了好远。&rdo;
&ldo;你分不清大小,没有了主次,不忠亦不义,无廉亦无耻,我被你害得生不如死,连生平最后一战的机会也被你送给了鬼子。&rdo;
陈少堂呻吟了一声,嘴里冒出几个血泡,看着日本人再次抡刀从蒋武堂背后砍来,蒋武堂的刀还扎在自己胸口,可他连提醒的力气都没了。
蒋武堂夺过陈少堂的刀,反手扎进了那个日本人的胸膛,那人在马上摇摇晃晃又冲了一段,栽了下来。
&ldo;你看着,你的刀总算杀了一个鬼子!&rdo;
另一个骑兵又惊又怒,刀在头上盘了个花,直冲过来。陈少堂使劲一点点从自己胸口拔出刀,他想把这把刀递给蒋武堂。
蒋武堂终于叹了口气:&ldo;二倌子,在我心里,你是死在鬼子手上的。&rdo;他猛力把刀拔了出来,陈少堂从马上栽了下去。蒋武堂挥刀,火星迸射地和那鬼子对战了几个回合,终于砍得对手从马上倒栽下去。
蒋武堂策马回身,地上的陈少堂脸上纵横着血迹与泪痕,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他默然地闭上了眼睛。
远处的阵地上,枪声已变得经稀稀落落。
华盛顿吴被士兵连拉带扯拖进战壕。守备军从一开始就伤亡过半,又丧失了所有重火力,被日军打压得挤在一条战壕里。
华盛顿吴还有些昏昏然,被士兵摇晃着。他现在已经是阵地上仅存的军官。
&ldo;长官,现在怎么办?&rdo;
华盛顿吴翻翻眼睛:&ldo;你说什么?&rdo;
另一名士兵窝火地说:&ldo;震聋了,别理他,没聋也一个废物!&rdo;
华盛顿吴清醒过来:&ldo;你他妈才废物!&rdo;
&ldo;没聋?没聋就快说怎么办!&rdo;
华盛顿吴咬咬牙:&ldo;拼一个够本!两个赚翻!&rdo;
&ldo;妈的废物!这主意我也拿得出来!&rdo;
华盛顿吴气极,反气出个主意:&ldo;撤回城里!不要恋战!&rdo;
一声枪响,跟他拌嘴的士兵被撂倒在脚边。华盛顿吴愣了一下,和残余的士兵冲出壕沟,身边的人稻草一样被射倒,但根本已无暇顾及。
那些一早就渗透到阵地后方的冒牌担架队封住了他们退往沽宁城的方向,尽管火力远不如正面的猛烈,也足让这队败兵动弹不得。正面的鬼子已经压上了高地,眼看就是居高临下双面夹击,而残存的守备团连个藏身的弹坑都没有。华盛顿吴急怒攻心,捡起一个死人的手榴弹,对那帮冒牌担架队摔了过去,出手后才想起忘了拉弦,正懊恼着,轰的一声,不知哪来的爆炸,担架那边的机枪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