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兄弟们,有些不对劲啊,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是什么安全死角,要是对方的狙击手绕到咱们背后,咱们就惨了,准备准备,转移吧。&rdo;班长突然下令道。
&ldo;队长没让咱们转移啊。&rdo;姜宇涵说。
&ldo;队长之前跟我说过,依情况可以自主做决定,&rdo;班长说,&ldo;咱们去找一个更安全的阵地。&rdo;
战士们开始轻手轻脚的转移。姜宇涵刚要迈步,突然发现自己的空弹匣还在石头下面,于是反身去取,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姜宇涵他们的阵地后面传来,扛着机枪的战士一头栽倒在地上。姜宇涵连滚带爬地躲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那名班长看到自己的兵倒下了,狂吼着端起八一杠向发出枪声的树丛扫出一排子弹。姜宇涵躲在角落里,看到被射倒的战士就是早晨叫他起床的那个男孩儿。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青年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姜宇涵感到鼻子发酸,眼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小到大,姜宇涵虽然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但他记得,每次他哭时都不太掉眼泪,这种现象他也解释不清。但这一次,他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落下。刚才本来姜宇涵是走在最前头的,要不是他阴差阳错的落下了弹匣,那么此刻躺在地上的死尸就应该是他的了,虽然姜宇涵知道,那名战士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仍然感到内疚。那名战士虽然是军人,是军人就可能失去生命。但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啊。那名战士才十八岁,一朵花还没有绽放,就永远的凋零了,这是何等可悲啊。
狂怒的班长被自己的战士扑倒了,现在,他们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死神的亲吻随时可能降临。
看到姜宇涵所在的阵地出事了,秦大山心里猛地一颤。虽然他和姜宇涵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两人的关系早已像铁打的一样了。这些常年守在林子里的护林员,彼此之间都有很深的感情。在远离家乡和亲人的深山老林中,他们会产生一种胜似友谊的感情,如果有可能,他们甚至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对方挡子弹。
狙击班的班长额头渗出了冷汗。敌人的狙击手显然是个高手,在这么多狙击枪的警戒下,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动到第一路部队的身后,这家伙的水准也太变态了!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轻轻爬到带队排长身边,跟他低声耳语了一句。带队排长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ldo;你不要命啦?!&rdo;排长虽然眼睛没离开瞄准镜,但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动了动。
&ldo;我不能让我的兄弟遭难,你应该理解,刚才你挂了一个兄弟,你是什么心情?现在你肯定比我们谁都恨那个王八蛋。&rdo;秦大山面不改色地说道。
&ldo;我知道,可你用身体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是不是太玩儿命了?&rdo;排长低声说。
&ldo;放心,我让子弹追又不是第一次了。告诉狙击手,注意观察,争取一枪毙了那个兔崽子。&rdo;秦大山说完,想了一下,从上衣兜取出一张照片,塞到排长手里,&ldo;如果我挂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我的搭档,他会明白的。&rdo;
说完,秦大山慢慢缩了回去。
他来到伏击阵地后面,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次能不能成功,他心里也没底,但想到自己的小兄弟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变得从容了。想想,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拼命的营生,连一点儿擦伤都没有,死神大爷应该不太喜欢自己。想到这里,秦大山紧了紧身上的武装带,匍匐着向河边爬去。
匪徒狙击手隐蔽在树丛中,搜索着下一个目标。他曾经是一名特种部队士兵,参加过越战,实战经验丰富。他手中的武器并不是正规狙击枪,只不过是在ak47的身上安了个地摊货瞄准镜。可就是这样一套怪模怪样的组合,愣是撂倒了那么多警察。在他眼里,他此时的敌人根本就是童子军,是菜鸟部队,打他们不过是一种消遣而已。
秦大山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这里可以看到河滩上的情况,他身边的几个武警战士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向一名战士要来一颗手榴弹,低声说道:&ldo;趴着别动,不用管我。&rdo;
说完,秦大山猛然拉开引线,用力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抛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下子砸在河里。
随着一声巨响,河面上升起一股水雾。秦大山突然一跃而起,开始沿着河岸奔跑。曹队长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在秦大山身上。
那名匪徒狙击手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急速奔跑的绿色身影。匪徒狙击手露出一丝冷笑。他迅速掉转枪口,瞄准镜里映出秦大山的身体。
&ldo;去死吧,警察。&rdo;狙击手在嘴里念道,轻轻扣动扳机。
急速奔跑的秦大山,只感到一股力量从侧后狠狠击中了他,之后,他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他感到自己轻飘飘地跌落到地上,他手中的五六式冲锋枪滑出老远。秦大山并不觉得疼,他心里想的,是匪徒狙击手的注意力终于从姜宇涵那里转移到他秦大山身上了。他努力地向前爬行,想去拿自己的五六式冲锋枪。匪徒狙击手见那名警察还在动,不由得有些恼火,还很少有人能在自己的枪口下活命呢。想到这里,他又一次瞄向秦大山,这次,他瞄准的是秦大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