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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郑新闻之，心中不悦曰：&ldo;吾为大将重臣，主中原之兵，有大功于社稷。唐儿不费刀兵之劳，与我并驱，吾必杀之！&rdo;雷印笑曰：&ldo;某知唐儿虽廉，然好歌舞，与名媛庄叶过往甚密，可密捕至，榜掠之下，使诬唐郎，大人可得报怨也！&rdo;郑新喜曰：&ldo;此计甚妙！&rdo;令大将雷章诱收叶下狱，新视之，面似王嫱、发如子夫。新曰：&ldo;卿与唐郎相厚，必知其谋，卿如出首，吾必厚报！&rdo;叶叱曰：&ldo;唐郎忠贞为国，多勤为民，岂有瑕疵！汝小人妄图构害，予虽女流。尚知天理，决不为不义之事！&rdo;言罢触柱欲死！新大怒，叱武士囚于来周堂，雷印大施虎狼之法，庄叶被项枷肢锁，狱吏鞭声似裂帛，歌姬哭号如豕啼。庄叶抵死不屈。新益怒，叱雷印曰：&ldo;似如此，反成拙也。&rdo;印曰：&ldo;不想歌姬齿坚，请为君计，可设一宴邀会，就席上擒之，预置衣带诏于其身。再上表弹劾！&rdo;新曰：&ldo;上新宠故，凭我片言，岂能罪之！&rdo;印笑曰：&ldo;闻上宠信中涓赵必，可重金赂结，代为通融，使君之愿必遂！&rdo;新大喜，使人往请唐观。

唐观闻郑新相邀，即从二仆乘马至，大雪纷纷，顿时银絮满空，官道尽白。回望乌鹊泽，一片茫茫。故叹曰：&ldo;如此山河，乃不知惜。&rdo;遂吟：&ldo;长空银甲多，江山一朝白。亭长拔剑起，逐鹿满九垓。&rdo;及入管州，只见市井萧条，民有菜色。当街一酒楼，华丽突兀，店槛皆盈，视之酒旗大书&ldo;十陈楼&rdo;。唐观饥，入楼落坐，问酒保曰：&ldo;酒楼何名十陈？&rdo;对曰：&ldo;楚君尝言，宁失十陈，必得一郑，故名耳！&rdo;唐观不觉曰：&ldo;端的管州不愧冠燕履赵，十陈一郑。&rdo;举杯欲饮，珠帘一挑，走入三人。居中者细眉长髯，青衫云冠。

唐观识得，乃故人崔博陵。义先昆仲携管勇游，与唐子显不期而遇，义先曰：&ldo;使君何至？&rdo;观曰：&ldo;郑新宴我。&rdo;义先折腰曰：&ldo;神都一别，已有数年，今当一醉！&rdo;又曰：&ldo;郑新多忌无义，挟私反复，恐于弟身不利。&rdo;唐观笑曰：&ldo;吾亦汴州刺史、中原重臣，谅其不敢挟诈！&rdo;酒罢，观别三人，往太守府。

郑新闻唐观亲至，与雷印相视一笑。令大开府门亲迎。新携观手曰：&ldo;贤弟年少有为，上倚为重臣，今镇守中原予贼甚大震慑！&rdo;观谦曰：&ldo;某蒙上错爱，镇守汴州，与民休息，稍舒民愤。中原风物某知之甚少，望使君教我！&rdo;新大笑，又问：&ldo;汴州可知乌鹊泽之寇？&rdo;唐观曰：&ldo;人性本善，若施仁宽济，以名爵相召，共为国出力，岂不大善！&rdo;新曰：&ldo;唐汴州之言差矣，乱世当用重典。若以宽治民。一旦有变，国必乱矣！&rdo;观不应。新笑曰：&ldo;吾欲请君观我&lso;来周堂&rso;！&rdo;观只得应之，新令雷印引之，印止步一柙，唐观视之，一女弹枷哀吟，发覆粉面，仿佛识得。唐观醉意顿消，惊曰：&ldo;庄叶何陷？&rdo;新令左右执下，观呼曰：&ldo;汝敢拘我？&rdo;新笑曰：&ldo;汝为大吏，却与歌姬厮混、结连乌鹊泽草寇，更身怀陈后衣带诏，吾将上表问尔之罪！&rdo;令囚下。

郑新回，人报管勇闯门，新曰：&ldo;先生何来？&rdo;勇曰：&ldo;风闻使君收唐青天下狱，有否？&ldo;新大怒，拔剑曰：&ldo;然，唐某勾结乌鹊贼。混迹俚伶，天子假吾节钺，吾以儒术教化人民，唐某淫乱无度，吾岂不能少抑其行，吾为太守，容尔等屠沽苟活，尔等越发放肆。莫非吾非来周乎！&rdo;管勇亦怒，拔剑曰：&ldo;汝为权贵，吾为世家，势相当也。虽俊臣在世，也未尝罗织无孑遗耶。&rdo;掷剑而去。

空受一通抢白，新益怒，令雷章、雷玺追之。雷印曰：&ldo;崔、管乃中原旧家，誉望极广，若轻试之，激了民愤，罪反坐于我，未可造次，不如专赂大黄门赵必，速决此案！&rdo;郑新从其言，飞使赴都，诬告唐子显结连草寇！新帝大怒，果令郑新都督中原诸军事；令大将韩跃代任汴州刺史，问罪唐子显，进剿乌鹊泽。管勇面叱郑新。数日后，义先劝至十陈楼小阁坐饮。

义先笑曰：&ldo;兄廷对之勇，折郑新白面之怒，不失袁渤海之风。某有一剂可疗怒疾。&rdo;勇问之。义先笑曰：&ldo;杯中浑物耳。&rdo;勇叹曰：&ldo;郑新勾结权贵赵必，残害忠良，朝廷置若罔闻，虽有千万不平，欲诉何门？&rdo;义先笑曰：&ldo;公门泥淖耳。管兄何生闲气，不如静坐养性，随法自然。&rdo;崔刚听得囫囵，叫曰：&ldo;禅味禅味，索然无味。不如对壁，空饮几杯。&rdo;管勇哑然笑曰：&ldo;弟之句非诗非偈，颇有禅风。&rdo;义先问曰：&ldo;何以佐酒也？&rdo;勇曰：&ldo;某甚爱贼鱼，贼鱼虽粗，食之如初品，实饪中先锋也。&rdo;义先笑曰：&ldo;中原豪族何意贼鱼耶？&rdo;勇停杯倚窗，乌鹊泽气势纵横，云舞乌随，风雪忽至，镜面尽碎。如铁骑长驱，围迂冲阵。动静难测，周旋不已。观者无不思绪起伏。义先笑曰：&ldo;有所思乎？&rdo;勇曰：&ldo;今朝纲大乱，与其缩首市井，不如快意绿林。&rdo;义先曰：&ldo;不至绝极，谁肯为贼？&rdo;勇曰：&ldo;先生以为天下大势如何？&rdo;义先曰：&ldo;恍如秦汉之际，实英雄奋起之时。&rdo;勇曰：&ldo;英雄之与贼公，必相悖也？&rdo;义先曰：&ldo;非悖，贼公者鼠目雀腹，蝇狗之徒，专事扰民全无抱负；英雄者，胸怀宇宙志比鲲鹏，以苍生为一念，扶汉室于既倒。除独夫贼，建不世功。&rdo;勇曰：&ldo;此论甚高。&rdo;酒尽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