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伊笑笑说,&ldo;两年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哥就查到了。过了很久才告诉我。那时候,你已经和他分开了。&rdo;秋伊走过来,&ldo;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太灵醒的人,现在也是。只有一件事,我心里是极清楚的,那就是我爱你。计晓,你从来不曾真正懂得爱。其实我也是不懂,不全懂。&rdo;她坐在他身边,摸摸计晓依旧浓黑的头发,&ldo;还好,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的时间。&rdo;
计晓把头埋进秋伊的胸膛,这个他从未好好爱过的女子,给了他无限宽容的女子。千越,他想,他不配爱的孩子啊,他再也见不到的孩子。
陈博闻通过自己老战友的关系,做了一件事。
原本,象千越这样身边没有亲人的犯人,死后的遗体,会被消消地送往部队的医学院,供医学解剖,但是,陈博闻实在不忍心千越被这样处制。
千越的遗体,被他通过关系偷偷地火化了。
他取得了他的骨灰,装在一个普通的棕色的木制骨灰盒中。
盒子里还放了一样东西,是老战友交给他的,千越的唯一的遗物。两个用红线拴在一起的银戒,日子久了,不再光亮。陈博闻用牙膏细细地给擦了出来。
陈博闻说,沈千越,你倒底是一个傻孩子。不是说,这世上好人多吗?为什么没有坚持走下去。
活着,有时候有点难,但倒底是活着。
你倒底,还是没有坚强下去。还是没有。
陈博闻拿了一个大假。工作十来年,他还是第一次休这么长时间的假。
春运刚过,火车不那么拥挤得可怕了。
陈博闻带着妻子黄佳敏乘着火车回了东北。
是慢车,还是上次带回千越的那趟。
陈博闻小心地把箱子放在行礼架上。
没有人知道,那其中,有一个安静的,渴爱的灵魂,与陈博闻夫妇一路同行。
到吉林的那一天,天很冷。
松花江没有上冻。
佳敏说的,松花江在吉林段是不冻江,因为上游不远是丰满水电站,做功后的水流是温热的,四季如此。
因为江面冬天不上冻,遇到合适的天气,整个城市就会有满城的漂亮雾凇。现在还有很多水禽在这段江上过冬,春天来了会飞返西泊利亚。
陈博闻微笑着听着,说,&ldo;怎么跟你结婚都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rdo;
佳敏也微笑着,&ldo;你一直都忙。&rdo;
陈博闻顺着江边的楼梯走下去。回身扶一下佳敏,地上怪滑的。
他们在江边蹲下来。
陈博闻打开千越的骨灰盒,陈博闻低声地说,是以诚,你的千越来了,你来接他吧。他将骨灰一捧一捧地撒入江水中。
最后一捧,还在他的手中时,温腻的江水卷上来,象抚摸似地,轻轻地卷走了那骨灰。
沈千越,他想,你一定很快乐吧。
因为,天堂的街角,有是以诚温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