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传令兵连滚代爬地跑了过来,气喘嘘嘘地问:&ldo;你们长官呢?&rdo;激战正酣,枪炮震天的响,新兵们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传令兵俯到李福禄的耳边,又大声问了句:&ldo;你们长官呢?&rdo;李福禄用手一指,说:&ldo;往那边去了。&rdo;
传令兵转身往前跑去,却又被中枪倒在战壕里的已冻僵的尸体绊了个跟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躬着腰跑到新兵团长身旁,俯在新兵团长耳畔说:&ldo;徐团长有令,你部后撤?&rdo;新兵团长大为不解,问:&ldo;什么,后撤?为什么?&rdo;传令兵说:&ldo;徐团长说,把狼放进圈里打。&rdo;新兵团长破口大骂:&ldo;放他妈的狗臭屁,老子不撤!&rdo;传令兵怒斥道:&ldo;徐团长严令,立即后撤,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rdo;
新兵团长无奈,只得大声命令:&ldo;弟兄们,后撤!&rdo;新兵们眼见身边已经熟悉了的弟兄不是中了日军的枪弹,就是被日军的炸弹炸中,象庄稼杆一样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都红了眼睛,即使听到新兵团长的命令,也没有后撤。新兵团长急了,骂道:&ldo;妈的,快撤,把鬼子放过来再打!快撤!&rdo;新兵们停止了射击,纷纷后撤,有几个新兵不肯离开战壕,也被新兵团长连踢带打地扯了出来。
卧倒在地的日本兵忽见新兵团阵地上的枪声微弱下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枪,&ldo;嗷嗷&rdo;叫着冲上来。新兵们刚刚撤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七、八十个日本兵已经冲进了新兵团的防守阵地。
新兵团两翼阵地的中国士兵立即发起了反冲锋,枪炮狂风暴雨般倾泻过来。枪炮并不是向冲进战壕里的日本兵打的,而是向还要冲过来的日本兵打的。湍急迅猛的枪炮,迫使冲过来增援的日军不得不卧倒躲避。这样一来,冲入战壕的几十名日本兵反倒被阻隔在战壕内,与后续的日本兵被分隔开来,进亦不敢,退又不能,后续的日本兵拼命前冲,却又被炮火阻挡住,徒然扔下十几具尸体。日军飞机上的飞行员,眼看着日本兵虽然已冲入中国守军的战壕,反遭围困,生死攸关之际,来回飞掠几次,空自着急,却又不敢投炸弹。
新兵团长这时明白了徐团长的意图,欣喜之下,指挥新兵们奋起反击,短枪、长枪、轻机枪一齐开火,压制住战壕内的日本兵。战壕内的日本兵俯在战壕内,感受到难以抑制的恐惧,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子弹、炸弹,使他们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向前、左、右胡乱地开枪。
日军依仗着坦克、装甲车终于突破了中国守军两翼阵地的火力封锁,日本兵紧随在坦克和装甲车之后,与先冲入新兵团阵地的日本兵接应上,但是中国守军的炮火忽然向这里狂轰起来。日军眼看着损失惨重,不再继续前冲,只得后撤。新兵团长立即指挥新兵们打了个反冲锋,撩倒了十几个日本兵,又抢回了阵地。
新兵们俯在夺回的阵地上,人人脸色严峻。战场上撕杀的残酷,已经让这些庄稼汉出身的新兵们,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同时也明白了听从指挥官命令的重要性。
枪弹冲出枪膛的闪光,炮弹划过天空的光芒,战场上燃烧的草木,炮弹爆炸的刺眼亮光,让夜晚不再是漆黑一团。
战报放在临时指挥部的桌子上,马占山脸色沉毅,没有翻看这些战报,只是盯着桌子上的军用地图。前线的枪炮声忽然又剧烈起来,马占山知道,日军必定是乘夜色的掩护,又发了新的攻击。马占山问身旁的副官:&ldo;现在几点了?&rdo;副官掏出怀表,看了看,说:&ldo;现在已经是18日凌晨3点。&rdo;
马占山站起身,在临时指挥部内来回的踱步,似是自语,又似是与副官说话:&ldo;前线的枪声响得比炮声要激烈,莫非日军又攻近了我军的阵地?你去问问,现在前线战况如何?&rdo;副官还没有出去,就有人急慌慌地跑进临时指挥部,说:&ldo;报告!&rdo;马占山站住,急忙问道:&ldo;前线打得怎么样了?快说。&rdo;来人说:&ldo;我军阵地外的障碍已全部被敌摧毁,防御阵地也大部被炮火夷为平地,日军坦克已冲入我军三间房阵地。各团营队,被敌人火力分割成十余处,现各自为战,已无法互相援助。&rdo;马占山气得骂了句:&ldo;妈拉个巴子的。&rdo;
谢珂匆匆走过来,指着军用地图,说:&ldo;主席,侦察兵已发现了日军前沿指挥所的位置,就在这里。&rdo;马占山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一拍桌子,大声说:&ldo;好,妈的,老子就要抄了鬼子的后路。&rdo;谢珂问:&ldo;主席,是否下令让骑兵团立即出击?&rdo;马占山想了想,点头说:&ldo;好,韵卿,你立即通知吴松林,组织骑兵旅奔袭日军前沿指挥所。&rdo;
谢珂急忙问:&ldo;那主席您呢?&rdo;马占山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ldo;前线阵地危急,我带手枪队赶赴前线,组织部队夺回被鬼子占领的阵地。你留在这里,组织骑兵奔袭日军前沿指挥所。&rdo;谢珂急忙说:&ldo;主席,前线战况险恶,敌人炮火猛烈,你身为省政府代主席、军事总指挥,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亲冒矢石,上阵撕杀?万一您有什么不测,谁来主持大局?这次说啥也不能让您亲自上前线了,我去好了。&rdo;马占山脱下披在身上的大衣,露出一身戎装,一面往临时指挥所外走一面说:&ldo;韵卿,情势险恶,你别跟我争了。你文韬武略,样样在行,国家越是危急之际,越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是大老粗,上阵杀敌才是我的本份。&rdo;谢珂急得干跺脚,喊着:&ldo;主席……&rdo;马占山回过头,笑着说:&ldo;喊啥呀?韵卿,你告诉吴松林,注意两点,第一,骑兵旅能组织多少人算多少人,速度要快,轻装前进,迂回包抄,注意隐蔽;第二,此次奔袭,以奇袭为主,达到目的后,就把动静鼓捣得大点,要让进攻的小鬼子知道,他们的狗窝让咱们给端了。&rdo;说完这几句话,马占山转身就走,根本不管谢珂在身后大声喊着:&ldo;主席,主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