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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李福禄听了老者的话，热血上涌，悲愤地说：&ldo;老先生，我是东北人，日本人占了东北省，杀害了俺爹俺娘，我从东北来到这里，就是想找敢和日本人打仗的队伍，到战场上和小日本真刀真枪的干，杀个痛快，替爹娘报仇。&rdo;老者激动地说：&ldo;好，好，好，小伙子，有志气，有血性，咱中国人就不应该怕了小日本，誓死不当亡国奴。我听说西北军的冯玉祥将军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卫国忠臣，如果你有志杀敌，不如就去投奔他。&rdo;李福禄感激地说：&ldo;老先生，谢谢你的指点。&rdo;

老者欣慰地说：&ldo;我年届七十，老迈不堪，风烛残年，只是行将就木之际，实在不忍见国家破灭，种族消亡，大好河山，沦于异族之手。陆放翁自两岁起北宋灭亡，八十五岁去世，北方大好山河始终没能收复。他原本知道死去之后，万事皆空，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惟一悲愤的就是山河破碎，念念不忘的仍是国家统一。临终绝笔，文字质朴自然，情感沉痛真挚，催人泪下，临终之际，仍然不忘叮嘱儿孙，将来国土收复时，一定不要忘记祭祀他的亡灵，把胜利的喜讯告诉他，驱除敌虏、统一河山的强烈愿望，念念难忘。我的心愿，与陆放翁并无二致，只是不知道，我是否象陆放翁当年一样，临终之前，竟然难以见到版图恢复，国家重光。&rdo;

老者仰天叹息，满腔悲愤地说：&ldo;乘德原是大清皇家的避暑胜地，列祖列宗的遗骨多埋葬于此，可是倭寇侵占后，竟然把祖宗的避暑山庄当成了他的兵营，毁烧劫掠，恣意凌辱，卷阿胜境殿被烧了，铜殿被拆毁了，西湖被填平了。凡此种种，祖宗的在天之灵，看到异族野蛮地任意践踏祖宗遗留的文物，而我辈子孙居然无能为力，该是怎样的痛心疾首？不肖子孙，莫此为甚，我们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rdo;老者心情激动，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大声咳嗽。小女孩拉着老者的手，轻轻地拍着老者的后背。

老者越说越是激动，忍不住潸然泪下，摇头说：&ldo;只恨我昏聩无用，不能上阵杀敌。我之所以挣扎着留着这口气，苟延残喘，就是想看到中国军人挥师北上，把日本人赶回东瀛去，不要让祖宗遗物蒙羞，重光我华夏威风。&rdo;李福禄心情激愤，坚定地说：&ldo;老先生，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抗日的军队，拿起刀枪，再和他妈的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rdo;

老者泪流满面，点头说：&ldo;好，小伙子，有血性！&rdo;小女孩拉着老者的衣襟，不住地问：&ldo;爷爷，您怎么了？&rdo;老者以袖拭泪，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说：&ldo;孩子，我们宁死也不当亡国奴隶，记住了吗？&rdo;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ldo;爷爷，我记住了。&rdo;

老者拭净眼泪，拉着小女孩的手，上了车，说：&ldo;小伙子，送我们回家吧。&rdo;李福禄咬牙切齿地说：&ldo;老先生，你的话我记住了，我就是在战场上和小日本拼命拼死，也不会低下咱中国人的脑袋，去做日本人的奴隶。&rdo;老者说：&ldo;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原是男儿本色。小伙子，不要让家乡父老失望啊。&rdo;李福禄郑重地说：&ldo;老先生，你放心吧。&rdo;

李福禄将老者和小女孩送回家，转过几个街角，在没人的角落靠着墙根坐下，摸一摸上衣兜，空空如也，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在街道旁的青石板下有几个烟蒂。李福禄俯身捡起烟蒂，撕开包着烟丝的纸，把烟丝聚拢到一起，又弯腰拾起一张纸片，把烟丝卷成起来，点燃后吸了起来。

马占山为了抵御日本人攻进黑龙江省城齐齐哈尔，在江桥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为了吃口饱饭，也为了能立军功，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李福禄和刘大力当了兵。可是终究没有打过日本人，马占山还是不得不撤退了，情势所逼，马占山为了保存实力，和日本虚与蛇委。李福禄和刘大力负气离开了马占山的部队，取道蒙古，想到关内寻找抗日的队伍。春暖花开，秋尽冬来，辗转两年过去了，马卖了，枪卖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来，抗日的队伍却还没有找到，可为了填饱肚子，两人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ldo;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rdo;，是这两句诗，勾起了李福禄的心事，日本人侵占了东三省，杀了李福禄的父母，不打败日本人，杀回老家去，死后哪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当日去当兵，只是为了吃口饱饭，却没想到竟然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李福禄吸着烟，想着心事，暗暗说：&ldo;不行，不能再这么混下去，我还要当兵去，和日本人接着干！&rdo;李福禄扔掉烟蒂，站起身，拉起洋车，跑回了车行。

等到刘大力回来，李福禄把刘大力拉到没人的地方，悄声问：&ldo;大力，你还当不当兵了？&rdo;刘大力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说：&ldo;咋不当呢？日本鬼子杀了俺爹俺娘，这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rdo;

李福禄四下里看了看，说：&ldo;这里都被日本人占了，咱们在这里就是甘心当亡国奴了。要想当兵，咱就快走。&rdo;刘大力说：&ldo;我拉了这几天车，在街道上转的时候都瞧了，往南去的官道都被日本人封了，大车小辆坐的都是兵。我估摸小鬼子是不是又要往南去了？&rdo;李福禄说：&ldo;昨天我还看见日本人抓了不少年轻力壮的人出劳工呢。&rdo;刘大力说：&ldo;咱俩说走就走，别他妈的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那样死都不瞑目。官道走不成，就走小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