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日军占领区,部队行军多是在夜晚,而冬天的夜晚,尤其寒冷,士兵们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但仍然难以抵御刺骨的风寒,所以行军的时候,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都放快脚步,全力奔跑,让身上有些热呼气。然而白天隐蔽的时候,却又冻得抖成一团,士兵们就相互搂抱到一起,用彼此的身体相互取暖。
连续几天几夜的行军,起伏的峰峦逐渐稀少,地势越来越平坦,部队在后半夜的时候来到指定地点,迅速抢占道路旁的几座土山,挖战壕,搬石头,修筑工事。
天微亮的时候,士兵们抱着枪,相互依靠在一起,眯着眼睛,在战壕里打着盹。虽然又困又乏,李福禄却没有睡觉,从衣兜里捏出些烟丝,摸索着填塞到烟盔里,点燃吸着,然后靠在冰冷的战壕,眯着眼睛望着渐渐隐没的寒星。
忽然杨二水低声说:&ldo;准备战斗!&rdo;士兵们几乎同时翻身而起,握着枪,趴到战壕上。在寒冷的黎明,趴在冷冰冰的冻土上,穿着单薄衣服的士兵们,冻得簌簌发抖。许多士兵都将手中的枪放在身前,把双手捧到嘴边,呵着热气,使劲地揉搓着,让冻得僵硬的手能够灵活起来。李福禄将双手插到相互的袖筒里,胳膊的温热使双手不致冻僵,放眼望去,空旷的平原上只有几株孤零零的杨树,数里外有几十辆汽车开过来,甚至可以看见汽车上竖着的太阳旗形成的小红点。
士兵们静静地趴在战壕里,战斗前的兴奋似乎掩过了刺骨的寒冷,所有的士兵都在排、班长的低声命令下,小心翼翼地将子弹压入枪膛,把拧开盖的手榴弹摆在身前。汽车越来越近,慢慢进入了八路军的伏击圈。李福禄趴在战壕里,端着枪,瞄了又瞄,枪上的准星已经牢牢地罩在第一辆汽车上的日军机枪手的额头,只等着一声令下,手指一动,日军机枪手就会立即丧命。
听到阵地上的第一声枪响,李福禄几乎是本能地扣动了板机,子弹冲出枪膛,呼啸着钻入第一辆汽车上的日军机枪手的额头,这命日军机枪手的头盖骨立即被掀了起来,脑浆混和着鲜血窜出头颅,喷溅在身旁一名日军士兵的脸上。这名日军士兵在最初的镇惊呆滞后,随即颠狂般怪叫起来。
八路军士兵闷声不响地将子弹向日军士兵倾泄过去,抡圆了膀子把手榴弹投掷向日军的汽车。枪声,打破了静寂的平原,手榴弹爆炸的闪光,掩过了冬日灰蒙蒙的日光。
所有的日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怪叫着从汽车上跳下来,钻到汽车底下躲避子弹,汽车,却又在爆炸声中被掀得倾翻,砸得躲藏在汽车底下的日军士兵厉声惨叫。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5-12-2901:17:00字数3699
日军从遭受袭击的慌乱中镇定下来,指挥官开始大声命令日军士兵,组织还击。
日军士兵有的依托着汽车、道路两旁的土沟,向土山上的八路军开枪还击,几十挺机枪喷着火舌,子弹密集得犹如雨点一样,打得八路军阵地上的冻土横飞。又有日军士兵在指挥官的督促下,端着枪,弯着腰,向八路军阵地迂回包抄。
杨二水看着几十名日本兵端着枪,弯着腰,向自己班防守的阵地冲过来,轻轻骂了句:&ldo;龟儿子,当老子好欺负啊?&rdo;将班里枪法好的李福禄、陈旺才喊过来,三人端着三八大盖,一枪一个,打倒了跑在前面的五名日本兵。剩下的日本兵急忙都卧倒在地,不敢动弹,只是胡乱地往八路军的阵地上打枪。
杨二水、李福禄和陈旺才布袋子里的子弹屈指可数,见日本兵趴在地上不动弹,就停止了射击。卧倒在地的日本兵感觉没有子弹射过来了,抬起头,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又向前冲。日本兵刚冲出几步,杨二水、李福禄和陈旺才的子弹又飞过来,跑在前面的三名日本兵中弹倒地,后面的日本兵又急忙卧倒在地。杨二水、李福禄和陈旺才就又停止了射击,趴在地上的日本兵被激怒了,从地上爬起来,迎着子弹,&ldo;嗷嗷&rdo;怪叫着冲过来。
王小栓看出杨二水班的阵地凶险,就将排里唯一的一挺轻机枪派过来。抱着轻机枪的王二娃扯开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肌,左脚站在地上,右脚蹬着战壕,大声怒喊着,抱着轻机枪向冲过来的日本兵猛烈扫射。冲在前面的日本兵纷纷中弹倒地,后面的日本兵终于气馁了,连滚带爬地退下去。
忽然几发炮弹尖啸着飞过来,落到八路军的阵地上。爆炸产生的灼热气流炙烤得李福禄的头发&ldo;滋滋&rdo;的响,扬起的尘土落了李福禄满头满脸。李福禄从灰土里探起头,摇了摇脑袋,就看见陈旺才趴着的地方血肉模糊一团,王二娃灰头土脸地坐在战壕里,右臂已然被炸断了,左手握着鲜血淋漓的断臂,裂着嘴&ldo;啊啊&rdo;的惨声呼痛。
杨二水弯着腰跑过来,大声说:&ldo;鬼子有掷弹筒,排长命令,赶快撤离阵地!&rdo;李福禄抓起自己的三八大盖,扑过去,背起王二娃,伸手拎起轻机枪,顺着战壕,向后跑去。身后是连续的爆炸声,子弹&ldo;嗖嗖嗖&rdo;的在身旁横飞,王二娃断臂处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可李福禄却顾不上这些了。
跑到土山下,李福禄把王二娃放到地上,扯开自己的上衣,撕下粗白布衬衣的大襟,包裹王二娃的断臂伤口。王二娃断臂处的鲜血犹如泉涌,很快就渗透出来。李福禄满是都是鲜血,急得额头冒汗,却还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