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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王守成有些失望，问：&ldo;咱们不去和鬼子打仗啊？&rdo;刘东辉说：&ldo;上阵杀敌，是军人之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重点是要唤醒麻木的民众，明白抗敌光荣，降敌可耻的道理。你也不用着急，我想民国政府很快就会认清日本侵占东三省，并以此为根基，进而灭亡中国的阴谋，那时候咱们把民众发动起来了，可以组织抗日义勇军，响应民国政府派来收复失地的军队，来个南北夹攻，就可以和日本人打个痛快了。&rdo;王守成还是有些着急，问：&ldo;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rdo;刘东辉耐心地说：&ldo;守成，急也得等。你现在出去蛮干，鬼子有枪有炮，没等你把他杀了，恐怕你先把命丢了，那不是无谓的牺牲吗？麻先生劝我们避避风头，就是怕我们做无谓的牺牲。只要我们唤醒了民众，大家团结到一起，就不怕日本鬼子有枪有炮。&rdo;王守成想了想，勉强点了点，说：&ldo;嗯。&rdo;

王守成在刘东辉家住了半个多月。刘东辉对外只说王守成家里遭了大祸，无处可去，只好到刘喜财家来打长工。刘喜财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刘东辉虽然十八岁了，本该是成家立业的年龄，可是在城里读了几年书，接受了新思想，衣着整洁，小分头梳得油光黑亮，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很有志气的样子，本来刘喜财就指盼着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在城里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事事从来都依着儿子的性子，现在王守成来家的原因刘喜财又不能声张，对旁人更不敢说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也只好任由儿子做事。刘喜财每日里提心吊胆，只能暗暗地祈求祖宗们在天有灵，保佑刘家子孙能够太太平平。

刘东辉让王守成随着他回到了省城齐齐哈尔。刘东辉找了自己的老师麻秉钧先生，讲了王守成家的悲惨遭遇，麻秉钧很是同情，便在学校为王守成找了份工作，为学校的食堂搬运煤炭。王守成白天用锹把煤装到小推车上，推到食堂的厨房，晚上休息的时候，就随着刘东辉参加学生们秘密组织的&ldo;救亡学生会&rdo;活动，听学生们讨论时局，抨击日本侵略者，倡议发动民众。刘东辉也让王守成把自己家里悲惨的遭遇告诉了&ldo;救亡学生会&rdo;的成员，学生们义愤填膺，痛斥日本侵略者的野蛮行为，纷纷向王守成表示了同情并予以安慰。

麻秉钧也时常参加&ldo;救亡学生会&rdo;的活动，并且非常积极地发表演说。麻秉钧的演说深入浅出，并且含意深刻，学生们虽然不敢大声地鼓掌，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为麻秉钧的演讲喝彩。

王守成感受到了&ldo;救亡学生会&rdo;的浓烈的救亡图存的气氛，也为自己听到的许多救国救民的道理感到新奇，虽然这些道理有很多不大懂，但是，渐渐王守成心里有了些疑问，便和刘东辉说了。刘东辉半是安慰，半是怨责地说：&ldo;守成，如今国难当头，你怎么能总想着报自己的家仇呢？国家如果都灭亡了，报了家仇又有啥用呢？现今我们当务之急，是唤醒麻木的民众，不当亡国奴，团结一致，奋起抵抗日本侵略者的野蛮行径。民众警醒了，发动起来了，民国政府就会清醒地看到日本侵略者亡我中国的野心，到那时，中国的军队就会对日宣战，我们组织民众，成立义勇军，你的家仇，不是就和国恨一起报了吗？&rdo;王守成涨红了脸，说：&ldo;我不是想自己找鬼子拼命，做无谓的牺牲，而是想找几个想杀鬼子的人，合伙干。&rdo;刘东辉说：&ldo;你们这能算啥呢？是义勇军，可是没有组织，没有资金来源，怎么样呢？靠打家劫舍、剽掠钱财吗？这又和胡子土匪有啥区别呢？守成，你是报仇心太强烈了，太着急了，现在你已经接受了新思想，应该从国家民族的大局着想了。&rdo;

刘东辉说得条条是理，王守成说不出什么，可是还是觉着疑问未消，就找机会向麻秉钧请教。麻秉钧让王守成来到自己的卧室，相对而坐，麻秉钧微笑着说：&ldo;守成，你有啥想法就和我说吧。&rdo;王守成嗫嚅地说：&ldo;麻先生，我是个庄稼汉，粗人，你们说的道理我也能明白一些。可是我总寻思，日本鬼子来侵略咱们，咱们总是靠讲道理也不行啊。等咱们把民众都唤醒了，日本鬼子可能都把江山坐稳当了。那时候在打他们，多难啊？&rdo;麻秉钧笑了笑，微微点头，似是揶揄，又似自责地说：&ldo;守成，你有得很有道理啊。日本人是野蛮之师，和他们讲不出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地打击他们。唉，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现在恨不得就去当兵，拿起武器，我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rdo;王守成问：&ldo;那您为啥不让大家拿起武器，和鬼子去拼？&rdo;麻秉钧苦笑着说：&ldo;武器在哪里呀？守成，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东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唤起民众的觉醒与武装反抗日本人的野蛮侵略是同样的重要。同学们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南京中央政府上，我看，愿望虽好……&rdo;麻秉钧摇了摇头。

王守成说：&ldo;麻先生，我想回乡下，找几个想打鬼子的人，我们团结起来，和鬼子真刀真枪地干。&rdo;麻秉钧眼睛闪闪发光，低声说：&ldo;好，守成，你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很难得，我支持你。&rdo;王守成得到麻秉钧的赞同，心里开阔了许多，想了想还是说：&ldo;可是东辉反对。&rdo;麻秉钧说：&ldo;东辉的反对意见值得参考，唤醒民众固然重要，但现在最难能可贵的是反抗日本侵略者的实际行动。依我看，国民政府的蒋委员长未必真有决心和气魄与日寇一战。国民政府求助于国联，我看国联也未必能制止住日本人的勃勃野心。日本人，正如古人所说，已是利欲熏心、利令志昏。政府既不能寄予期望，那么就让我们自己组织力量来打击日本侵略者，保卫我们的家园吧。&rdo;王守成激动地说：&ldo;麻先生，有您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干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