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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向野平走过来，说：&ldo;团长，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再耽隔了。&rdo;刘大力沉声说：&ldo;陈副团长组织全团撤退，我和警卫连留下来掩护。&rdo;向野平说：&ldo;团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你是一团之长，不能意气用事啊。&rdo;刘大力说：&ldo;可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兄去送死！&rdo;向野平说：&ldo;团长，和小鬼子打了这些年的仗，我们死的弟兄数都数不清，我们要活着，是为了替他们报仇，而不是凭着一时意气去陪他们送死！&rdo;刘大力额头上青筋直蹦，厉声说：&ldo;是我让他们去送死，他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可是师里又下了撤退的命令。妈拉个屄的，师里哪个饭桶这时候才下命令？&rdo;向野平说：&ldo;团长，大丈夫做事，关键时刻要有狠劲，对敌人狠，对自己的弟兄也得狠。你能狠下心让他们去送死，也得狠下心来留着性命为他们报仇！给我一个班的弟兄，我去向敢死队下达撤退的命令。&rdo;

曹锋为刘大力整理好牛皮背包，走过来，说：&ldo;团长，向参谋，你们都别争了，让我去吧。&rdo;刘大力疑惑地看着曹锋，没有想到素日里被自己当做小孩子看的曹锋居然有这等胆气。曹锋说：&ldo;我人长得小，也挺机灵，就让我去吧。肏他姥姥的，打了这些年仗，我他妈的真没把鬼子当回事。&rdo;刘大力想了想，点头说：&ldo;好兄弟，告诉敢死队的弟兄们，在天亮前原路返回，撤向灰埠、袁浦。&rdo;曹锋双腿一并，大声说：&ldo;是，长官。&rdo;

看着曹锋的身影小时在夜色里，刘大力转过身，开始随着撤下阵地的部队向锦江右岸的灰埠、袁浦附近转移。

天朦朦胧胧的刚有些亮的时候，刘大力已经率领着部队走出了几十里路。刘大力不时回头张望着，希望能够看到敢死队队员的身影能够出现在后面。可是敢死队队员的身影没有出现，刘大力的耳中，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枪炮声、喊杀声。刘大力骑在马上，微微摇了摇头，再仔细听听，就断定确实是枪炮声在响。刘大力心里一紧，想：&ldo;难道，曹锋没有把命令传达到敢死队？&rdo;

当曹锋离开了二郎庙，跑到前沿阵地时，阵地上的士兵都已经遵照命令悄然撤出了阵地。

空旷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没有消散尽净的刺鼻的硝烟味，地上散落着弹壳和损坏的枪支。趴在空无一人的阵地上，曹锋就觉得心跳得厉害，似乎要从喉咙里窜出来，握着枪的手禁不不微微颤抖。曹锋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想：&ldo;妈个屄的，逞英雄的时候就别他妈的发熊。肏他姥姥的，小鬼子也不是青面獠牙的阎王小鬼，大不了就是个死。就是死，也得像个爷们！&rdo;

曹锋慢慢爬出阵地，顺着斜坡匍匐前进。日军在阵地前点起一堆堆的篝火，瞬间窜起的照明弹更将两军阵地前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曹锋在爬行的时候，就要寻找好可以遮掩身形的石头、长草和矮树。

曹锋连滚带爬地向前挪动着身躯，两只衣袖的肘部都磨露了，累得满头都是大汗，转过两三个斜坡，心里估摸着已经爬行了有十余里路，却还是没有看见刘大力所说的涝洼塘子。曹锋趁着照明弹自天空滑落的间隙，在灌木丛后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心里突然升起个可怕的念头：&ldo;坏了，迷路了。&rdo;这个想法使曹锋的心几乎紧缩成了一团，真的是欲哭无泪。曹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ldo;曹锋，妈个屄的，你他妈的耽误大事了！&rdo;

天，逐渐地亮起来。

曹锋已经忘了疲累，哭泣着，弯着腰，端着枪，在两军曾经对峙的阵地前，不停地走着。

曹锋的眼前忽然一亮，看见了不远的地方的一片芦苇塘。曹锋笑了，说：&ldo;就是那里，一定是那里！&rdo;曹锋拎着枪，弯着腰，飞快地向芦苇塘跑去。

趴在芦苇塘烂泥内的敢死队队员轻声说：&ldo;连长，你看，好像是团长的勤务兵曹锋。&rdo;史笛忠微微抬起头，疑惑地说：&ldo;他来干啥？这小子不要命了，这么跑，也不注意隐蔽。&rdo;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响，曹锋就像被砍断的木桩猛然扑倒在地。史笛忠握紧了拳头，在嗓子里唤了声：&ldo;曹锋！&rdo;

日军开始向中国守军阵地进行炮击，炮弹掠过半空的尖啸声几乎没有间隙，炮弹在中国守军阵地上爆炸的闪光连成了一片，震耳的响声几乎没有空隙，芦苇塘内的泥水不停地随着爆炸震荡。

史笛忠因为在烂泥中爬了半夜，全身的关节又酸又痛，麻痒得难以忍受，伸手慢慢抽出背后的大刀，试探着活动一下双臂。

日军开始向中国守军的阵地发起冲锋，可是中国守军的阵地上依然毫无任何动静。史笛忠疑惑地想：&ldo;不对，应该还击了？咱们的大炮咋没啥响动呢？&rdo;眼看着日本兵已经冲近了中国守军的阵地，可是中国守军的阵地上依然是没有声响。史笛忠忽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ldo;咋的，部队撤了？&rdo;

冲上中国守军阵地的日本兵忽然&ldo;嗷嗷&rdo;怪叫起来，叽哩哇啦的吵嚷着，声音中分明透着得意。

史笛忠浑身发颤，心如冰冷：&ldo;部队撤了……&rdo;看着在中国守军阵地上得意忘形的日本兵，史笛忠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ldo;咋办？是趴在这里，图个侥幸，等鬼子清理战场时不发现就算老天爷保佑捡条活命，发现了再说，还是现今冲出去和小鬼死拼一场？&rdo;史笛忠望着中国守军阵地上欢呼的日本兵，忽然将牙一咬，狠下心来：&ldo;妈的，左右不过一死，老子有刀有枪，不能就看着小鬼子得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