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前面的日军骑兵,有的战马中弹跌倒,把背上的日本兵甩到地上,便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踏在蹄下,有的骑在马上的日本兵胸腹中枪,栽落马下,战马仍在狂奔,可是后面的日军骑兵仍然迎着弹雨,继续前冲。
古波一面举枪射击,一面大喊:&ldo;弟兄们,打,给我狠狠地打!&rdo;
小野驱马疾驰,忽然肩头剧痛,&ldo;呀&rdo;的大叫一声,仰面从马背上摔落下去。谷野伏在马背上,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下野的右臂,使尽全身力气,要将小野拉到自己的马背上。谷野跨下的马拖着小野跑出几步,小野缓出力气,左臂伸出,抱住小野的腰,斜趴在谷野跨下的马屁股上。疾驰的战马,奋蹄扬鬃,颠簸得小野胸闷胃痛,几乎无法喘息。
猛然间谷野闷哼一声,腰背忽软,栽落马下。小野反应奇快,左手抓住战马的颈鬃,使出浑身力气,爬到马背上,就觉得整个右臂疼痛难忍,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小野轻勒战马缰绳,跨下的战马奔速放缓。阱川驱马靠近小野,大声说:&ldo;小野君,八路很狡猾,前面埋伏着他们的主力,我们强攻猛冲,损伤过巨,得不偿失呀!&rdo;小野转头四顾,看见小李村东有片树林,树林内有许多隆起的土丘,就用手指着说:&ldo;我们应该抢占那里,固守待援!&rdo;阱川大声说:&ldo;好,快快地命令骑兵中队冲向那里!&rdo;
&ldo;轰、轰、轰&rdo;闷响又起,爆炸声接连不断,爆炸的闪光耀眼生花,爆炸的闷响震耳欲聋。十几名日军骑兵跨下的战马被炸翻在地,嘶声哀鸣着,却又被接连爆炸的地雷的钢铁碎片在身上撕裂出无数的血洞。
日本兵被翻倒的战马摔落地上,许多日本兵不是被地雷爆炸后的碎片割裂了肌肤,就是被炸断了胳膊腿,有的日本兵被地雷的爆炸抛到空中,扭曲着四肢,还没有落到地上,接着的爆炸随即而至,日本兵就被持续的爆炸彻底撕裂了躯体。
紧随其后的战马被爆炸闪烁的光亮、沉闷的响声所惊吓,再不肯继续前奔,踅转过身,四蹄翻飞,任由马背上的日本兵咒骂鞭打,却仍然夺路狂奔。
小野大声狂呼:&ldo;快随我来,快随我来!&rdo;拨转马头,双腿猛夹跨下的战马,向小李村东面的乱坟岗子驰去。日军骑兵此时已然被独立团一营一连、独立团二营六连打得晕头转向,看见小野中队长驰向乱坟岗子,发一声喊,随后而去。
小野驰近小李村东的乱坟岗子,树林内却没有响起枪声,小野心内狂喜,挥舞着左臂,大喊:&ldo;冲进去,冲进去,固守待援!&rdo;日军骑兵又惊又喜,&ldo;嗷嗷&rdo;怪叫,驱赶跨下的战马,蜂拥着冲进乱坟岗子。
几十名冲进乱坟岗子里的日本兵惊魂甫定,就跳下战马,端着枪,弯着腰,跑到几座土坟之后,刚要趴下射击,忽觉脚下有异。没等日本兵有所躲避,爆炸声又起,几名日本兵惊叫着被炸倒在地。一名日本兵被炸断了双腿,望着露出的白森森的腿骨,如泉水般涌流的鲜血,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
市川端着三八式马枪,茫然地站在坟地里,不知道是躲是藏。一匹惊奔的战马猛冲过来,市川&ldo;啊&rdo;的大叫一声,被战马仰面撞翻在地。战马横冲而过,后蹄重重地踏落在市川的脸上。市川脸上的肌肉被马蹄踏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碎裂的鼻骨刺入肉内,疼痛如锯。市川双手捧着脸,嘶声惨叫,却又将马蹄踏落的牙齿混和着血吞入肚内。
树林坟地内早就埋好了地雷,树梢上却又悬挂着无数的手榴弹。李福禄、古波在指挥游击大队在坟地里埋设地雷的时候,又将几十颗手榴弹悬绑缚在树稍上,仍然用细绳将手榴弹的弦系到另一株树的树梢上,日本兵急于抢占没有预设伏兵的小树林,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树稍上还有蹊跷,撞到了细绳上,也就是拉了手榴弹的弦。而李福禄、古波指挥游击大队队员绑缚在树稍上的手榴弹不是边区兵工厂所造铸铁弹体、爆炸只炸成两半的手榴弹,全是独立团缴获的日军四十八瓣柠檬式手榴弹,爆炸后弹片四下横飞,极具杀伤功效。
树稍间闪光不断,烟雾笼罩。爆炸的地雷抛扬着泥土,手榴弹凌空爆炸,弹片横飞,树林内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几乎让日本兵难以呼吸。
接连不断的巨大的爆炸轰鸣声震耳欲聋,受伤和濒死的日本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的日本兵东躲西藏,自相践踏,受惊的战马挣脱了缰绳四下里狂奔。
阱川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就趴在一匹被地雷炸伤的战马腹部,将脑袋伸到战马的后肢间。虽然战马后肢间膻臭难闻,性命攸关之际,阱川却也顾不得了。一块手榴弹弹片割裂了阱川的肩膀,血流如注,阱川呲着牙,吸着凉气,强自忍受,忽然却有人在阱川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阱川恼怒交集,骂了句:&ldo;混蛋!&rdo;缩回脑袋,转头看去,只见一截被炸断的大腿横陈地下。阱川回过头正要再钻入战马的后肢间,又是一块物件极快地横飞过来,&ldo;啪&rdo;的打在阱川脸上。阱川被击打得鼻子发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低头细看,血糊糊的竟然是一只手掌。
阱川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将手伸到面前,手上红鲜鲜的都是鲜血。阱川恼羞成怒,挥舞着战刀,狂叫:&ldo;射击,射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