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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第1页）

戴安澜和郑庭笈、周之再和师部的作战参谋等人，看和文员连说带比划，和村民们叽哩咕噜地说了许多，可是小村落里的老百姓只是冷漠地听着，面无表情。文员似乎有些急了，不住地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终于有一位村民走出来，和文员说了几句话。文员脸露喜色，笑着点点头，然后站过身，跑到戴安澜面前，说：&ldo;师座，有人答应为我们做向导了。&rdo;戴安澜问：&ldo;就是那个人？&rdo;文员说：&ldo;是啊，是啊。&rdo;戴安澜原本想让部队在小村落里休息一下，可是看到村民的惊恐疑惑的神情，想了想，挥了一下手，说：&ldo;出发吧。&rdo;

戴安澜让文员问问这位向导，南盘江、梅苗、南坎以及八莫、密支那等均在什么方向。向导忽然用生硬的中国话说：&ldo;你们跟我北走，就可以走到八莫。&rdo;戴安澜惊讶地问向导：&ldo;你会说中国话？&rdo;向导说：&ldo;中国人也来过，换……我们东西的。&rdo;戴安澜连连点头，高兴地说：&ldo;你会说中国话，很好啊，省得翻译了。&rdo;

第二零零师在缅甸向导的带领下，向原始森林深处走去。

雨渐渐变小，天上的乌云终于飘逸疏动起来，晚霞透过稀稀薄薄的云层，将千万条金光洒进了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

第二零零师的士兵们望着难得一见的阳光，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脚步也变得轻松了。戴安澜双手撑在腰间，高兴地对周之再说：&ldo;哈哈，拨开云雾，终于见青天了。&rdo;周之再摘下军帽，抖了抖军帽上的水珠，感叹地说：&ldo;是啊，我都要忘了天是什么颜色的了。&rdo;戴安澜转过身，看着行进中的队伍，士兵们终日在瓢泼般的大雨中行军，人人疲惫不堪，步履维艰。戴安澜微微叹息一声，看了眼周之再，说：&ldo;到了摩谷公路，先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rdo;周之再点点头，说：&ldo;是啊，弟兄们太累了。&rdo;

猛然间，密集而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机枪、步枪、步兵炮和手榴弹的子弹和弹片，交织成一道道密集的火网，犹如锋利的刀，横扫向走在前面的第二零零师前卫团。猝不及防的前卫团士兵，纷纷中弹，就像被拦腰割断的树木，栽倒在泥水里。

戴安澜听到枪声，心内一惊，侧耳细听，发现前、后、左、右都有枪声响起，心念电转，暗道：&ldo;不好，二百师钻进了鬼子预设的伏击圈！&rdo;戴安澜拔出腰间的白朗宁手枪，忽然又想：&ldo;不对，二百师在森林里走了近一个月，虽然和小鬼子打了几仗，但还没有被鬼子包围伏击。鬼子怎么知道二百师必然从此路过，预设伏击？&rdo;戴安澜大声喝道：&ldo;把向导给我带过来！&rdo;

几名卫士将向导的胳膊扭在背后，推到戴安澜面前，说：&ldo;师座，这个王八蛋搞鬼，听见枪响就想跑！&rdo;

戴安澜瞪着向导，气愤地质问：&ldo;你……你是不是和日本人狼狈为奸，故意把我们带进日本人的伏击圈的？&rdo;向导面无惧色，正气凛然地说：&ldo;我，是缅甸义勇军的战士，在为了国家、民族的自由、独立而战。英国殖民主义者长期残酷地奴役剥削缅甸人民，我们痛恨这些白种人。日本人是为了大东亚共荣，来帮助我们反抗白种人的压迫。你们中国人，也是黄种人，却帮助白种人，你们就比白种人更可恶！&rdo;戴安澜怔然不知所对，想了想，说：&ldo;押下去吧。&rdo;

戴安澜看着第二零零师各团的士兵，由于在深山密林中跋涉多日，忍饥挨饿，雨淋日晒，都已衰弱至极，反击无力，心急如焚。戴安澜抓起冲锋枪，大喊：&ldo;刘团长，刘大力，让弟兄们跟我来！&rdo;刘大力拎着冲锋枪跑过来，大口喘息着，说：&ldo;师座，让我率领着突击队上！&rdo;戴安澜瞪着眼睛说：&ldo;让弟兄们跟我来！&rdo;

郑庭笈、周之再急忙说：&ldo;师座，你不能去！&rdo;戴安澜转过头，看着郑庭笈和周之再，苦笑着说：&ldo;庭笈兄，今日一战，关乎二百师的生死存亡。天欲亡我，情宥可原，坐以待毙，岂是军人所取？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们不身先士卒，难道只让弟兄们拼命？&rdo;周之再眼含热泪，说：&ldo;师座，你……你是一师之长。&rdo;戴安澜苦笑着说：&ldo;这时候还有什么师长，我就是二百师的一名士兵。&rdo;

嘹亮的冲锋号声中，衣衫褴缕的中国士兵端起上好刺刀的枪，呐喊着，迎着横飞的子弹，冲向公路，冲向山坡。

刘大力紧随在戴安澜身后，抱着冲锋枪，在树木的遮蔽下，迂回到左侧，向日军的阵地冲过去。

日军发现了左翼冲过来的中国士兵，机枪、步枪转过来，子弹尖啸着，打在树干上，&ldo;劈劈剥剥&rdo;轻响，树皮木屑崩溅。被子弹打中的中国士兵，扑倒在泥水里，喷涌的鲜血，洒在烂泥污水中，就像盛开的鲜花，竦然而刺目。中国士兵不住有人被子弹打中倒地，可是后面的人依然视死如归，怒吼着，迎着子弹冲上去。

在冲出树林时，刘大力踏在倒伏在泥水里的野草上，脚下一滑，扑倒在地，泥和水顺着衣领灌到脖子里。刘大力抬起头，听着子弹&ldo;嗖嗖&rdo;轻响着，从头顶飞过。子弹飞过的声音虽轻却密，让趴在泥水中的刘大力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