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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他一来，那帮机械师们很快就找到了头绪，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有的放矢，也听不到他们说脏话了。

我正要开始工作，这时斯特洛奇卡来了，就是维贝盖罗实验室的那个长得甜甜的，有着一双蓝眼睛、翘鼻子的女大学生。

她请我和她一起到编辑科学院的院报去一趟。

我和斯特拉都是编辑部的工作人员，我们负责写些讽刺诗、神话故事和插图的解说词。负责报纸美术工作的和我同姓，名叫亚历山大&iddot;伊万诺维奇&iddot;德罗兹迪。他是院里的摄影师，院里每个角落他都去过，他还是我们标题的设计专家。学报的总编是罗曼&iddot;奥埃拉&iddot;奥埃拉，沃罗迪亚是他的助手。

&ldo;沙沙，&rdo;斯特洛奇卡说，一双纯洁无邪的蓝眼睛紧看着我。&ldo;我们走吧。&rdo;

&ldo;到哪儿去?&rdo;我问道，其实我是明知故问。

&ldo;把这期院报编出来。&rdo;

&ldo;为什么?&rdo;

&ldo;是罗曼要的，而且催得很紧，因为罗弗洛维奇一直唠叨个没完，说只剩两天时间了，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rdo;

塞伯&iddot;罗弗洛维奇&iddot;达明是人事部门的主任，他负责审查、督促我们的编辑工作。

&ldo;听着，&rdo;我说。&ldo;我们明天再编，怎么样?&rdo;

&ldo;明天我不行，&rdo;斯特洛奇卡说，&ldo;明天我要乘飞机到苏库密去给狒狒们录音。维贝盖罗说，我们应该录下它们头头的音，怎么样沙沙，我们走吧。&rdo;

我叹了口气，把工作单收起来。跟着斯特洛奇卡走出来，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写不出诗。我需要她。她总是给我提供第一行诗和诗的基本思想，在我看来这些是诗歌的精髓。

&ldo;我们在哪儿编呢?&rdo;我在路上问道，&ldo;在当地委员会的房间里吗?&rdo;

&ldo;那间房子已经被占了，他们正在训斥艾尔弗雷德，因为他喝了茶，罗曼让我们到他的实验室去编。&rdo;

&ldo;我们这次写些什么呢?又写蒸汽浴吗?&rdo;

&ldo;蒸汽浴也写。写蒸汽浴，写秃山，还要讽刺荷马&iddot;布鲁特斯。&rdo;

&ldo;荷马&iddot;布鲁特斯‐‐你让我们备受折磨。&rdo;

&ldo;你‐‐布鲁特斯。&rdo;斯特拉说。

&ldo;这是个好题目。&rdo;我说，&ldo;我们就写它。&rdo;

罗曼实验室的桌子上放着纸‐‐一张一尘不染的大草稿纸。在一堆水彩画、颜料缸、喷雾枪和评论文章中间，我们的艺术家兼摄影师亚历山大&iddot;德罗兹迪嘴里叼着烟，正伏在纸旁边。和往常一样，他的漂亮的衬衫是敞开的，毛茸茸的大肚子露在外面。

&ldo;你们好。&rdo;他说。

&ldo;你好。&rdo;我说

房间里音乐声很大‐‐桑亚&iddot;德罗兹迪正在试用他的手提式收录机。

&ldo;你这里有些什么文章?&rdo;我说，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评论文章。

文章不多，有一篇社论《节日即将来临》;有塞伯&iddot;罗弗洛维奇写的《关于从第一季度结束到第二季度开始执行劳动管理制度现状的调查结果》;有维贝盖罗写的《我们的责任‐‐就是辅助城乡的经济》;有沃罗迪亚&iddot;波希金写的《全苏电子巫术代表大会》;还有雇人代写的短文《四楼上的蒸汽管道何时才能冲干净?》;有群众委员会主席写的《非驴非马》‐‐6页纸的打字文章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开头的一句话是：&ldo;磷和空气一样对人类至关重要&rdo;，有罗曼写的一篇关于疑难问题研究所工作的短文。在&ldo;我们的老兵&rdo;这一栏目中，有克里斯托巴&iddot;琼塔写的《1547年从塞尔维亚到格格纳达》;还有一些评论的小文章，如《苏联的信贷账目缺乏条理性》、《自愿消防人员组织松散的状况》、《允许动物园赌博存在的现象》。还有许多漫画，其中有一幅把荷马&iddot;布鲁特斯画成了长着红鼻子，穿着又脏又湿的裙子的女人。还有一幅讽刺蒸汽浴的画‐‐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冰冷的淋浴室里冻得浑身发紫。

&ldo;真烦人!&rdo;我说，&ldo;你说什么，我们不需要诗歌?&rdo;

&ldo;我们没有诗歌不行。&rdo;斯特洛奇卡唉声叹气地说。&ldo;我一直在设计版面，可不管怎么编排，总有一些篇幅空着。&rdo;

&ldo;让桑亚随便画些什么好了，画一束麦子啦或者盛开的紫罗兰什么的。桑亚，怎么样?&rdo;

&ldo;快去写诗吧。&rdo;德罗迪兹说。&ldo;我正忙着画头号标题呢。&rdo;

&ldo;那还不简单，&rdo;我说，&ldo;就几个字的事情。&rdo;

&ldo;背景是满夭星辰的夜晚。&rdo;德罗迪兹煞有介事地说道，&ldo;再来一枚火箭。我还要画出每篇文章的标题，我忙得晚饭还没有吃呢，晚饭还是早饭我都搞不清楚了。&rdo;

&ldo;去吃吧。&rdo;我气愤地说。

&ldo;我买了一台录音机，在代理商店买的。你在这儿闲荡，还不如给我变一两块三明治，再来点黄油和果酱。&rdo;

我掏出一个卢布，站得远远地给他看。

&ldo;你画完头号标题，我就给你变。&rdo;

&ldo;不用还，是吗?&rdo;桑亚来了精神。

&ldo;不，只是借给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