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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照坂垣所打的如意算盘，即使皆无所获，亦可坐视中国人自相残杀，酿成内乱，而收渐次削弱中国国力之效。

此项阴谋是相当狠毒的。

以上的情况，是我们在许多情报数据的互相参证中，再复按一般显著现象，分析出来的一项结论。

我们的工作指标，就是针对此一结论而拟订的。

不过，&ldo;北平站&rdo;规模不大，能够做的，就影响大局而言，在比例上非常有限，除了列为基本任务的&ldo;情报搜集&rdo;之外，又增列了一项&ldo;打入拉出&rdo;的工作。所谓&ldo;打入&rdo;是找门路、想办法，进入图谋不轨的叛乱组织；&ldo;拉出&rdo;是策动那些从事叛乱活动的人，改邪归正，迷途知返。

此一任务，由&ldo;北平站&rdo;交付戚南谱负责进行。戚南谱的工作报告中提到，他是先从加入帮会着手。

当时，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曾下达命令给辖区内所有的军、警、宪机关，实行严防宵小滋事、取缔集会游行等警戒措施。我们了解的虽不够多，于此，也足以反映出时局的杌陧不安了。

此际，&ldo;天津站&rdo;的负责人，化名郑士松的王天木，因为便于他女儿念书，全家搬到北平来住，因而我们接触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大家一熟，我们就改口称他为&ldo;王大哥&rdo;。

他在北平的时候，常常抽空教导我们。他说过：&ldo;从事特务工作的人，不一定是专才，但必须是通才。因为在工作活动的过程中，往往要置身于各种不同的环境之内，接触各种不同身份的人物，也会遭遇到各种不同的事故。所以必须要见闻广博，常识丰富，方能随机应变，应付裕如。&rdo;

他又引据具体的事例，讲解各地的风土人情，乃至社会各阶层的众生相。他认为连饮食男女，狎邪冶游之事，都有认识了解的必要。比如：陪着我们去做西装，带着我们去吃大菜，还领着我们去逛窑子等等。

我们常在电影、戏剧中看到的&ldo;小凤仙&rdo;，其中部分情节，就是描述民国初年，蔡锷将军在北京城逛窑子的故事。不过，我在影剧中所见到的一些镜头或场面，都不太真，也许是因为相隔十多年，有了改变或为迁就戏剧形式故意美化了的缘故。

北平颇有名气的&ldo;八大胡同&rdo;，就是所谓的风化区，有些地方也叫平康里。不过，在北平可不用这种称呼。

&ldo;八大胡同&rdo;在前门外，是几条横竖交错的小胡同，也就是小巷子，差不多都毗连在一起。每逢华灯初上，三两好友，穿大街、走小巷，安步当车，东张张、西望望，是谓之&ldo;逛&rdo;。大门口亮堂堂，悬挂招牌字号，写着&ldo;清吟小班&rdo;四个小字的，那就是头等窑子。

想逛窑子的，尽管进去好了。

走进大门，多半都有影壁，左一弯、右一拐，再往里走，自会有人撩起门帘朝屋里让，他们习惯地必先问一句：&ldo;您有熟人，还是见客？&rdo;有熟人，就指名是谁，如果没有，他就拉开嗓门长长的喊一声：&ldo;见--客&rdo;。为什么要长声喊叫？为的是楼上楼下前院后院都能听得到。

姑娘们见客，各具不同的姿态，虽意在撩人，但还是全凭客人们的喜爱。姑娘来到门前之际，伙计站在一旁唱名，来一个唱一个，一直到见完为止，若是这家有十个姑娘，而只见了八个，伙计亦必放下门帘低声下气地说：&ldo;一个出条子没回来，一个有病跟您请假。&rdo;交代完了之后，这才问你：&ldo;您看--&rdo;他把看字拉得很长，意在等你的回话。你有意就直截了当告诉是哪一个，一个都不中意，摇摇头往外走，也无须表示什么歉意，因为这是常事。万一真的没看清楚，还可以来一个&ldo;二次再见&rdo;。不过，这可要看是&ldo;诚心&rdo;花钱，还是&ldo;故意&rdo;找麻烦了。

挑好了姑娘之后，先让客人到姑娘&ldo;本家&rdo;房间里坐。待坐定了，娘姨们才端上一盘瓜子，打开一听香烟，斟茶敬客，请教贵姓，开始找两句谈谈聊聊，接下去自然是：客人仔细欣赏姑娘的姿色，姑娘慢慢算计客人的荷包了。这就叫做&ldo;上盘子&rdo;或&ldo;开盘子&rdo;，北平独有的名称也叫&ldo;打茶围&rdo;。

二十二年（1933）时候的行情，头等班子打茶围，不拘人数，是一块大洋。如果打开一听英国名牌香烟&ldo;茄立克&rdo;，再上一碟水果，通常都给两块钱。偶尔遇上&ldo;老赶&rdo;（方言，指没见过世面的人。编者注）不在行，仍旧给一块钱的话，他们也绝不会争多论少。王大哥领我们去开眼界，他出手五块，并不是摆阔，而在使我们见见世面。

北平的头等班子，分为南国佳丽和北地胭脂两个班部，风格不同，情趣各异。南方班子，不分无锡、常州，都说自己是苏州人，可是绝不会有长江以北的；北方班子，差不多全是北平土著。至于近畿外县的，大都沦入二三等去了。这与姿色好媸并无太大的关系，是因为家境贫寒，没有制办衣装的本钱所致。

南方班子的姑娘，总是哄自己的客人，有朋友在场，反而碍眼。北方班子则不同，她们对待自己的客人，有如家里的老公，虽然亲昵却相敬如宾，招待客人的朋友，则百般奉承，惟不可及于乱。这虽然都是招徕之术，但在客人的感受上，却自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