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豪华的马车就是台湾总督府民政局长官水野遵的座车。往常,都是入夜以后,这辆马车悄悄的把长官送进&ldo;上野樱花&rdo;的温柔乡;第二天,趁着天色微明,路上行人稀少之际,再无声无息的把长官接走。可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直到现在长官还没有现身,起了个大早的驭手在无聊地等待中不由得打起了瞌睡。
一队鬼子宪兵掖着短枪,挎着战刀,从&ldo;上野樱花&rdo;门前列队而过。当宪兵拐入北门街之后,一辆人力车从附近的一个小巷拐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个士绅打扮的中年人。车子经过&ldo;上野樱花&rdo;门前时,车上的中年人叫着车夫:&ldo;欸,停车,停车,我的鼻烟壶掉了!&rdo;那个人力车夫赶忙停下车子,猫着腰在光线晦暗的路面上摸索寻找着。而此时,那辆马车上的驭手还在呼呼大睡,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丝毫未有觉察。车夫蹲在大街上忙活了一阵子,欢声说道:&ldo;老爷,可找到了!原来滚落到马车底下了。&rdo;
&ldo;好,好,找到就好,这可是苏老爷送给我的。&rdo;人力车一路小跑,渐渐地走远了。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帘,把微弱的光亮送进了房间里。虽然光线还很幽暗,但屋内的一切都能够看清楚。在那包着织锦滚边的日式榻榻米上,缩卷着一男一女,二人缠绕着,睡梦犹酣。那个酒糟鼻子男人多毛的大手正搭在女人白皙柔嫩的乳峰上。大概是呼吸不畅,女人下意识地推开压迫在她身上的大手,男人被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地说道:&ldo;咳,今天怎么晚了?&rdo;
虽然喜好女色的水野遵喜欢这个调调,倒也知道孰轻孰重。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见堂堂民政局长官大清早从歌舞伎馆出来,到底不好。于是急忙披上衣服,穿上裤子。
可能是男人的动作大了一些,把女人闹醒,她赤裸着身子,跪在榻榻米上,把细滑的小手伸进男人的上衣里,撒娇地抚摸着男人长满汗毛的胸脯,嗲声嗲气地说道:&ldo;主人,有钱难买黎明觉。大过节的还走那么早,您就不能多呆一会儿啊!&rdo;
&ldo;嘿嘿!&rdo;男人淫笑着:&ldo;哼,还不是你这个小骚货,折腾了多半宿,害得人筋疲力尽!&rdo;
说着,男人拍着女人肥嫩丰腴的大屁股,使劲儿拧了几下,又用他那臭烘烘的嘴巴在女人粉嘟嘟的脸蛋上腻乎了一阵子,这才推开女人仍在纠缠的小手,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这种抽空子打盹儿的事儿,就是这样,刚才睡得还像个死猪,因心中惦记着接长官,猛地一激灵,驭手睁开了眼睛。只见长官扣着衣服的纽扣,正从&ldo;上野樱花&rdo;的侧门急匆匆地走出来。驭手抻了抻自己的制服,跳下马车准备给长官拉开车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ldo;轰隆隆&rdo;一声,在黎明的寂静中,那声爆炸是那样的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在硝烟中,马匹、驭手倒在血泊里,还没有走到车跟前的长官也扑倒在大街上。
听到爆炸声,在附近巡逻的鬼子宪兵和伪警察都拼命往现场赶,从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和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就能够看出事态的严重性。老远看到&ldo;上野樱花&rdo;门前一片狼藉,真的是吓得不轻,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那辆马车是水野遵长官的。及至跟前一看,木质的车厢被炸得支离破碎,马匹和驭手已然毙命,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血迹斑斑。距离马车稍远的地方,水野遵躺倒在街面上,浑脸是血,衣服也被紫黑色的污血浸透,整个身子看不见个囫囵地方。
当宪兵们发现水野遵还在喘气,真是喜出望外,急忙敲开&ldo;上野樱花&rdo;的大门,找了块木板,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得把长官抬起,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水野遵&ldo;哼哼唧唧&rdo;地呻吟起来。&ldo;巴格!&rdo;为首的那个宪兵抡起巴掌,给了离他最近的那个警察两个耳光。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47~48章
第四十七章飞豹捣&ldo;鸡笼&rdo;(上)
&ldo;上野樱花&rdo;门前的爆炸事件发生后,台北全城就戒严了,城内五门紧闭,鬼子的卫戍部队、宪兵、警察、汉奸壮丁团全部出动,满城搜查危险分子,闹得台北全城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就在鬼子倾巢出动,在城里实行大搜捕的时候,台北城内城外又先后发生了三起爆炸。第一起发生在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一颗炸弹在日本陆军医院(刘铭传设立的原官医局)门口爆炸,两个前来治疗肠胃炎的鬼子兵赶上了这一拨,成了替死鬼,一个鬼子护士受了轻伤。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ldo;在劫难逃&rdo;,水野遵长官流年不利,接连两起爆炸都让他赶上了。爆炸发生时,奄奄一息的水野遵正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由栗原院长亲自给他做手术。爆炸的地点虽然离手术室较远,但因爆炸引起的停电和混乱,使得手术一度中断。虽然半个多小时后架设了临时线路恢复供电,还是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民政局长官水野遵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第二起是在上午近十点,在保良局大门口发生爆炸,两个站岗的团丁被炸死。当时保良局局长李春生和壮丁团团总辜显荣刚刚走出保良局大门一箭之遥,爆炸虽然没有伤及他们,也把两个汉奸吓得够呛,脸色煞白。李春生惊吓过度,竟然说话语无伦次,双腿抽筋儿直打颤,两只脚半天不听使唤;辜显荣虽然心口也&ldo;扑腾扑腾&rdo;的乱跳,却还在那里充硬汉子,他指手画脚地吆喝着那些呆若木鸡的团丁:&ldo;怕什么,待会儿皇军来了,那些土匪跑不了,逮着统统的枪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