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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拜伦哈哈大笑。&ldo;米兰诺博士信里是这样写的吗？我要干这一杯。&rdo;

杰斯特罗呷了一口，放下酒杯，看了看表。拜伦看出这位教授急于吃午饭，就象喝黑麦威士忌似的把杯子里的雪利酒一饮而尽。杰斯特罗高兴地笑着嚷道：&ldo;啊！一、二、三。好孩子。来吧，娜塔丽。莱斯里，把你的那杯酒带到饭桌上去吧。&rdo;

吃的是便饭：光是蔬菜和白米饭，随后是干酪和水果。餐具是精致的古老瓷器，栗色的和金色的。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意大利妇女递送食物。餐厅里的高大窗子开向花园，可以望见锡耶纳的景色。从窗外泻入苍白的阳光，还吹来阵阵凉风，一直吹到饭桌上。

大家刚坐定，那姑娘就问：&ldo;你为什么要反对意大利文艺复兴，拜伦？&rdo;

&ldo;说来话长。&rdo;

&ldo;讲给我们听听，&rdo;杰斯特罗用一种象是在教室里讲话的声音说，还把一只拇指搁到微笑着的嘴边。

拜伦犹豫一下。杰斯特罗和那个拿到罗兹奖学金的外交官使他感到不安。那姑娘更使他心烦。她取下墨镜后，露出来的眼睛又大又黑，微微往上倾斜，放射出勇敢和智慧的光芒。她的脸很瘦，嘴巴大而柔和，桔色的唇膏涂得略显浓一点。娜塔丽用含讥带讽的神气望着他，仿佛已经断定他是个傻瓜；而拜伦还不至于傻到看不出这一点。

&ldo;也许我研究得过了头，&rdo;他说，&ldo;我开始研究的时候心荡神驰，到最后却象浇了盆冷水似的，心灰意懒。我看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有不少的确是光辉灿烂，但在天才作品中间，也杂了许多徒有其名的垃圾。我最反对把异教和基督教混在一起。我不相信大卫长得象阿波罗&iddot;或者摩西长得象朱庇特，或者圣母马利亚象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的情妇，膝上放着一个借来的婴儿。也许他们不得不把《圣经》上的犹太人画成当地的意大利人或者假希腊人，可是‐‐&rdo;拜伦顿了一下，看大家的样子仿佛都很感兴趣。&ldo;瞧，我并不认为我刚才发表的那通意见是什么重要的批评。我揣摩它恰好说明是我自己走错了道路。可是这一切跟基督精神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这一点叫我恼火。假定耶稣回到人间，去参观一下乌菲齐宫1或者圣彼得大教堂，他会觉得怎样呢？就是您书中描写的那个耶稣，杰斯特罗博士，那个来自山沟沟的理想主义者，可怜的犹太传教士？我心目中的上帝就是那个样子的。我父亲是个笃信宗教的人；我们在家里每天早晨得读一章《圣经》。哼，要是耶稣去参观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这类玩艺儿跟他自己和他的教义有什么关系。&rdo;娜塔丽&iddot;杰斯特罗一直瞅着他，露出几乎象母亲一样的慈爱笑容。他猛可地对她说：&ldo;好啦。你问我为什么要反对意大利文艺复兴。我已经回答你了。&rdo;

1乌菲齐宫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筑于十六世纪，收藏世界各国名画。

&ldo;嗯，这是一种观点，&rdo;她说。

斯鲁特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亮，他点了烟斗，一边抽烟一边说：&ldo;别妥协，拜伦，有人同意过你的观点。正式的名称叫&lso;新教&rso;。&rdo;

&ldo;拜伦的基本论点是正确的，&rdo;杰斯特罗博士和蔼地说，轻轻地弹着他几个短小的指头。&ldo;意大利文艺复兴是艺术和思想的旺盛时期。拜伦，当时所以发生这情况，是因为异教和希伯来精神‐‐用基督教的话来说‐‐不是彼此敌对，而是在短期内共同繁荣。那是种杂交，不错，可是某些杂种往往比父母更强壮，你知道。骡子就是证明。&rdo;

&ldo;不错，先生，&rdo;拜伦说，&ldo;可是骡子不能传宗接代。&rdo;

娜塔丽&iddot;杰斯特罗脸上闪过一种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吃惊的表情，她那又大又黑的眼睛向莱斯里&iddot;斯鲁特瞟了一下，又回到拜伦身上。

&ldo;说得好。正是这样。&rdo;杰斯特罗高兴地点了点头。&ldo;文艺复兴的确不能生育，它自己衰老死亡了，让异教和希伯来精神各走各的不朽道路。可是这匹骡子的尸骨目前是人类文化中最宝贵的遗产，拜伦，不管你目前为了揭露它，对它是多么厌恶。&rdo;拜伦耸耸肩。莱斯里&iddot;斯鲁特说：&ldo;你父亲是牧师吗？&rdo;

&ldo;他父亲是海军军官，&rdo;杰斯特罗说。

&ldo;真的？哪一部门？&rdo;拜伦说：&ldo;嗯，他这会儿在作战计划处。&rdo;

&ldo;老天爷！作战计划处？&rdo;杰斯特罗装出一副滑稽的吃惊样子。&ldo;我真不知道。有听上去那么可怕吗？&rdo;

&ldo;先生，每个国家都在太平时代拟订各种理论上的作战计划。&rdo;

&ldo;你父亲是不是认为战争快要爆发了？&rdo;

&ldo;我是去年十一月接到他最后一封信的。他没有提起战争。&rdo;

另外三个交换了一下异样的眼色。斯鲁特说：&ldo;他在家信中会提起这类事吗？&rdo;

&ldo;他可能要求我回家。他没有提出这要求。&rdo;

&ldo;很有意思，&rdo;杰斯特罗博士说着，有点自鸣得意地向斯鲁特咧嘴一笑，一边搓着他的两只小手。

&ldo;事实上，我认为战争快要爆发，&rdo;拜伦说。这句话引起

一、两秒钟的沉默和更多的眼色。杰斯特罗说：&ldo;具的吗？为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