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镇定下来:不会。要真是那样,怎么也该是大床房。
他莫名松了口气,到这一刻,才发觉,自己除去方才的一番思绪外,竟然大脑空空。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知自己是哪里人、什么来历,脑海之中,除了“我是‘季寒川’”外,再无其他信息。
季寒川微微拧眉。四周一切寻常,就是自己概念里“酒店”的样子。前方有电视机,下方是无线盒。手边床头柜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还有座机……不对。
他拉开被子,在自己手边翻找,又去看电视机下的插座。最后干脆下床,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服,是一身正装。
然后在屋内转了一圈,除去浴室,连衣柜都打开瞄了一眼。终于得出结论:没有手机。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实在有点奇怪。
而这点违和,让季寒川心跳加快了一瞬。恰好在此刻,浴室内的水声停下。季寒川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视线又停留在眼前的窗帘上。
他深呼吸,往前一步,手捏着窗帘。
没有记忆、看似寻常,却又偏偏透出一点不同之处的酒店房间……他心跳愈来愈快,猛然拉开窗帘。指下是发涩的绵绸质地,连这点都与往常一致。他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大脑空空,于是没有太多多余念头。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超出掌控。
“刷”一声,窗帘开了。
日光透进屋子,季寒川见到街道,见到上面零星的车,见到走在街边的人。对面同样是一座酒店,右侧则有一大片建筑工地。远方是隐隐约约、连绵起伏的山。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直到身后的浴室门被打开。有人踩着拖鞋,带着水声走出来。他听到对方停下步子,并且在心里默默想:脚步迟缓,呼吸声有些快。
对方吞了下口水。这点声音,都被季寒川清晰地捕捉到。他有点迷茫,想:我的耳力居然有这么好?
对方斟酌片刻,终于说出开场白,问:“你知道酒店几点开始供应早餐吗?”
季寒川回头,看着对方。
那是一个微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模样普通,浓眉、鼻翼宽厚。身上也是一套正装,可惜大约尺寸不对,于是不能修饰身材,反倒凸显出啤酒肚。
这样一眼,季寒川便得出结论:不是威胁。
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惊诧于自己的想法。口中却很平静,回答:“不知道。”
他清晰地意识到,在自己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自己。
此刻,大约是觉得得出结论了,对方大着胆子,问:“你也是‘玩家’吧?”
季寒川看着他,半晌,微微挑眉。
这其实是个不置可否的态度。实话实说,季寒川并没有听懂对方话中含义。可见到他这个动作,对方便似松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肌肉不似方才那样紧绷。嘴巴里嘟囔了句什么,实在太轻了,似乎是“还好”。然后撑出一张友善面孔,对季寒川道:“我叫朱葛,朱元璋的朱,诸葛亮的葛。这是我的第八场游戏,”一顿,“游戏时间一共三个月,你呢?”
季寒川想一想,回答:“我叫……”一顿,“韩川。韩国的韩,四川的川。”
朱葛屏息静气。
季寒川看着他。他侧身站在那里,身材高挑,面孔逆着光,在朱葛看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