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记得你以前就嚷着,想当老师,说是要育民族英才‐‐那时我还奇怪你从哪儿看来的话。倒没想到你梦想成真了。&rdo;
刘珂叹气:&ldo;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rdo;
张莱哈哈大笑。
刘珂脚尖碾着桥面的石子,&ldo;你呢,在城里吗?&rdo;
&ldo;是啊。前两年结婚了,&rdo;张莱指了指肚子,一笑,&ldo;两个月了。&rdo;
刘珂由衷地说:&ldo;恭喜啊。&rdo;
两个女人没营养地聊着,聊回忆,聊现实。不知不觉,太阳西斜了。
刘珂与她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好改日再约,便要分手。张莱喊住她,迟疑地问:&ldo;叔叔,还好吗?&rdo;
她笑意不改,眼中温度却降下来。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被血淋淋地提起。张莱发现了,懊恼不已,却听见她说:&ldo;很好,老样子。&rdo;
于是正式分手。刘珂往东,张莱往西。就像往昔的朋友,人生走向两个不同的,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的方向。
张莱是在刘珂的父亲和爷爷出事那年随父母离开的。
事故发生得猝不及防,一向伶俐的张莱吓傻在原地,事后,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于是她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原谅。
刘珂家里人并未过分责怪她,甚至安慰她说:这不全怪你。他们展现了惊人的包容。但张莱仍是在两个星期后,搬了家。
人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刘珂的家人,背地里会说,都怪张莱那妹子。明里便说,不怪你。
刘珂何尝不是。
就如这次久别重逢,明明两人心里都有隔阂,却仍装着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就是人。
学会了掩饰,学会了假装。
回到家里,日暮已深。
夜里,刘珂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因为远离里带给她不安的人,亦或许她仍像幼童,依赖父母给予的安全感,逃离噩梦。
早晨一醒来,堂屋里便坐了个陌生人。
那人装着板正的黑色西装,还正式地打了同色领带。他端着一次性杯喝茶,坐姿和他的装束一般不二,正经得令人生厌。
刘珂瞥他一眼。见她看来,他也并不闪避,甚至微笑了下。她收回目光,去刷牙洗脸。隐约地,听见父母与他的交谈声。
他们是想给她相亲?难怪一开始,母亲说话就不自然。刘珂动作缓下来,磨蹭许久,才折返回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