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这时是午夜时分。亚当&iddot;芒罗已拿定主意从使馆的外交招待会上步行回家。他是由经济参赞开车把他送到这儿来的,因此,他自己的汽车停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附近他的公寓旁。
走到塞拉菲莫夫桥的中央,他停下脚步凝视着桥下的莫斯科河。在他的右侧,他可以看到大使馆拉毛粉饰的乳白色门面被灯光照得通亮;在他的左侧,克里姆林宫暗红色的围墙隐约耸现在他的上方,在围墙的上方是大沙皇宫的顶层和圆形的屋顶。
自从他从伦敦飞抵这儿接受这项新的差使以来已大约有10个月了。在那段时间里,他已获得了数十年来间谍工作中最显赫的战果,&ldo;操纵&rdo;着西方惟一能在克里姆林宫的中心进行活动的间谍。他将由于违犯训练规程以及没有告诉他们她究竟是谁而受到他们的训斥,但他们无法贬低他所获得的情报的价值。
再过三个星期,她将离开这个地方,平安到达伦敦。他也将离去,从情报局辞职,与世界上他所推一爱着的人到别处去开始新的生活;她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过的人,也是他将始终爱着的人。
他将欣然离开莫斯科,摆脱它的秘密状态、它那始终是偷偷摸摸的方式以及那令人麻木的单调乏味的生活。10天之内,美国人将获得他们的裁减军备条约,克里姆林宫将得到粮食和技术,情报局将得到来自唐宁街和白宫的感谢。再过一个星期,他将得到他的未婚妻,而她将得到自由。他耸起肩膀,更深地缩进了他那件带皮领子的厚呢大衣,继续迈步跨过桥去。
在莫斯科午夜的时分,北海的时间是傍晚10点钟。这时,&ldo;弗雷亚&rdo;号油轮最终已停泊了下来。它已从千田到阿布扎比航行了7085海里,从那儿到它现在的锚地又航行了12015 海里。它顺着潮流一动也不动地停泊着。一条锚链从船尾抛出来沉到了海底,甲板上搁着五节锚链。固定船体用的每节锚链将近有一码长,钢材的粗细比一个人的大腿还要粗。
由于油轮的船体十分庞大,拉森船长从奥克尼群岛开始一直在亲自掌舵,有两位驾驶员和舵工做他的助手。即使在锚地宿夜的时候,他也派大副斯蒂格&iddot;伦德奎斯特、三副汤姆&iddot;凯勒‐‐船上的美籍丹麦人之‐‐‐和一位能干的水手通宵达旦留在驾驶台上。高级船员们将不间断地值勤看守错位,水手将到甲板定期进行检查。
尽管&ldo;弗雷亚&rdo;号的发动机已经停车,它的汽轮机和发电机还在有节奏地发出轰鸣声,产生出使船上各个系统正常工作所需的动力。在这些系统之中,也包括连续不断地提供有关潮汐和气候的数据的设备,而这方面的最新报告是令人鼓舞的。
3 月份可能会起风暴,然而,在北海上空几乎滞留着一个与这个季节不相称的高压区,英吉利海峡给沿岸带来了一种温和的早春天气。海上风平浪静。时速达一节的潮水从轮船朝东北流向弗里西亚群岛。天空中整天都几乎是万里无云,尽管那天夜里略有霜冻,但可以指望第二天又是晴朗的天气。
拉森船长与高级船员们告别之后便离开了驾驶台,走下一层楼面来到&ldo;d &rdo;甲板上。他的套间就在这儿,位于右舷的尽头。宽敞而又设备完善的接待舱有四扇窗户,可以向前遥望油轮的纵长,还有两扇窗户面朝着右舷外面。
在船长室后面朝船尾的方向是他的卧室,套间中包括一个洗澡间。卧室中也有两扇窗户,都朝着右舷。除了船长室中有一扇窗户之外,其余的都是密闭的,那扇窗户也关闭着,但通过拧松螺栓,窗户是可以用手打开的。
从密闭的窗户外面向前,上层建筑的正面部分悬在甲板的上方;在朝右舷的方向,窗户面对着10英尺长的舷梯平台,平台那边就是右舷栏杆,栏杆外面就是大海。
五架钢梯从最低层的&ldo;a &rdo;甲板穿过五层楼面直通他头顶上方的桥楼翼台。每架舷梯都连通一层钢制的平台。所有这些楼梯和平台都是露天的,任凭风吹雨淋,但它们是很少使用的,因为船内的楼梯井有暖气,是很温暖的。
管事已给索尔&iddot;拉森端来了一盘鸡肉和色拉,他拾起盘子上的餐巾,带着渴望的神情望着饮料柜中的威士忌酒瓶,但他只是从咖啡渗滤壶中倒了一杯咖啡便感到心满意足了。在用餐以后,他拿定主意要加个夜班,以便从头至尾对早晨移泊的航道图作最后的检查。那将是棘手的,他想熟悉那条航道以及认识一下两位丹麦引水员;他俩将在7 点半钟从阿姆斯特丹的斯希普霍尔机场乘直升飞机到这儿来,并把油轮接过手去。在此之前,他知道,还有10个人将从岸上乘汽艇前来,他们将在7 点钟到达,这些人称为索具装配工,是停泊作业所额外需要的帮手。
时钟敲响了午夜的时分,他在接待舱中宽阔的桌子旁坐定下来,摊开航道图便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在凌晨2 点50分,外面结着霜,但天气是晴朗的,一轮半月把碧波荡漾的海面照得波光粼粼。在驾驶台里面,斯蒂格&iddot;伦德奎斯特和汤姆&iddot;凯勒喝着同一壶咖啡。
那位能干的水手探索着桥楼控制台上一排微光闪烁的荧光屏。
&ldo;先生,&rdo;他喊道,&ldo;有一艘汽艇在驶过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