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当家冷笑:&ldo;想来必是明日分粮一事。&rdo;他走到书柜前,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沓密信取出,对照了适才收到的郑义铎的信,笔迹一模一样。
&ldo;将这个给周三,他会交给大当家的。&rdo;
王七恭敬接过,应了声&lso;是&rso;。
明日便是约定好的岛上粮草分配之日。岛上众人皆无心睡眠,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调集力量。
周三偷偷送到幕僚手上的二三当家勾结郑义铎的密信就在案头放着,大当家只扫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明天,所有人都要死。
幕僚却有些担心:&ldo;大当家,万一郑义铎带了东关水师,我们可就被动啦。&rdo;
大当家掀了掀眼皮:&ldo;不会,他出不了东关。东关都统不会让他出来。别忘了,东关都统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若我们败了,他这都统也当到头了。&rdo;
&ldo;可我总是担心事情有变。&rdo;
大当家冷哼一声:&ldo;你们文人就是喜欢磨磨唧唧。老子在岛上横行十几年,没人比我更熟悉这个岛。更何况,上了岛,全凭陆战。咱们有潞州军做靠山,那郑义铎的水师就算上了岛,又有何惧。&rdo;
幕僚见大当家有几分愠怒,不敢再作声了,唯唯诺诺的退下去,将部署重新检验一番,以免有所疏漏。毕竟他是跟着大当家的,他心知肚明那几位有多恨他。一旦大当家败了,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幕僚回去后仍觉心中难安,索性将银票全都带在身上,万一情况有变,也好给自己寻个退路。
这一切都被房顶上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瞧着,那双眼在见到银票的瞬间,陡然露出一抹精光。她轻手利脚,动作娴熟的从窗户翻进去,不等那幕僚反应,便一刀下去,精准的割破了喉管。
从他身上搜罗了许多银票,再翻翻捡捡,发现这幕僚屋子里确有不少好东西,只可惜不方便带着。不过想来明日之后,这些东西应该就能全都收入囊中了吧。
那人嘬了嘬嘴,眸中俱是惊喜。
回到岛上一处隐蔽小屋,黑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精致小脸。
周老三无奈摇头:&ldo;镖头,这岛上处处危机,我来这里多日,也未曾摸透,真若有紧急情况,我也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镖头何必亲自冒险前来。&rdo;
黑衣人正是林玉致,她捏着手里一沓银票,笑道:&ldo;富贵险中求嘛。更何况,昔日同僚要来,怎么也要过来看看才是。&rdo;
周老三道:&ldo;韩励不过是小角色,岂能与镖头相提并论,不值得镖头走这一趟。&rdo;
林玉致笑他:&ldo;三哥什么时候变得也会拍马屁了。&rdo;
周老三正色道:&ldo;我说的是事实。你身上担着多大的担子,怎能如此胡闹!大镖头怎也不知管管你。&rdo;
林玉致曲指挠了挠腮,道:&ldo;不瞒三哥,韩励上岛可不是为了支持大当家来的。&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三哥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想到?岛上利益这么大,萧元理欲成大事,少不得钱财支持。而这钱财放在别人兜里,和拿到自己手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rdo;
&ldo;就像我现在这样,拿到手的银票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那些还在屋子里不能顺来的宝物,在没有拿到自己手里时,与土坷垃可没什么区别。&rdo;
周老三瞬间便反应过来:&ldo;韩励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他支持大当家,无非是想借大当家的船将潞州军输送到岛上来。届时几位当家内乱一起,潞州军浑水摸鱼,在背后捅刀子。这整个岛就成了韩励的了!&rdo;
林玉致打了一声响指:&ldo;没错!&rdo;
&ldo;江南财阀表面上支持萧元理,可韩励心里明白,那些财阀只要利益,一旦萧元理失势,他们倒戈的比谁都快。而这些海盗,虽然可以为他所用,但同样也要受制于人。除了潞州军,他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等于没有稳定的根基。韩励蛰伏多年,心机深沉,萧元理想不到的,他必然能想得到。&rdo;
&ldo;三哥,这不仅仅是一座海岛,这可是个金库啊。海盗团伙十几年积累的财富,都是真金白银,稀世宝物。我们岂能白白拱手让人。&rdo;
&ldo;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韩励自以为是黄雀,那我们就是那啄了黄雀的老鹰!&rdo;
&ldo;看来镖头已有万全之策了。&rdo;
林玉致将银票藏在身上,眯眼笑道:&ldo;我这么靠谱的人,什么时候干过没有准备的事儿。&rdo;
周老三:……
大当家可以不拿那告发的密信当回事儿,可二三当家却不得不重视这封匿名的信件。信中内容便是大当家与韩励勾结,欲取海岛之事。
两位素来喜欢和稀泥的当家彻夜难眠,急急调整部署。万一信中所言属实,他们也能全身而退。万一这是大当家用以试探的信,他们亦能将此事推锅出去,不至于引起怀疑。
而与此同时,东关水师都统也收到了大当家密信‐‐除掉郑义铎。
郑义铎自是不会坐以待毙,但却不知为何东关都统会突然发难。他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并未露出马脚。但他前两日送去海岛四当家的信至今没有回音,让他有些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