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老奴忙着呢,主子你歇着别动,老奴很快就收拾妥当,车马都是现成的,一点也不耽误工夫,咱说走就走。”转过身来,云德又是一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模样。
“德叔,尚且不说咱们还未上奏陛下,我还有一事尚未做完,此时离京,那又何时回来?
“咱们走咱们的,上奏他做什么?”
“德叔,我是奉召回京的,奉召进京的武将擅自离京可是死罪。”云恸无奈,“如若不上奏,咱们走不出冀州府,就得被押回来。”
云德颓然的转身回来,往榻前的小杌子上一坐,不吭声。
“德叔,你尽心尽力照料云恸多年,至今独身一人……”
“主子,您想说什么!?”云德警惕又防备的瞪着云恸。
“德叔,你今年四十有三了吧?”
“主子,如果您想说让我找个人成个家以后不要跟着您,那您就别说了,我这辈子不会成家,我这一辈子都会跟着您,这是我当初向王爷和王妃立下的血誓,至死罢休。如若您真的要赶老奴走,那老奴就以死向王爷王妃谢罪了。”
云德说得很冷静,一字一句如血烙印一般。
第39章奢求
“德叔!”
“主子,您如若真嫌弃老奴了,您说一声,老奴绝不碍您的眼。”云德笑笑,眼中却毫无笑意,满眸的毅然决然。
这时候的云德,哪里还是那个咋呼跳脱的莽夫?这般老辣持稳的模样,如同一把被开了血槽的利刃,锋芒毕露。
能让云王妃临终将云家唯一血脉托孤的人,哪里又会是莽夫?
“德叔,你明知我不是此意。”云恸苦笑,“这些年……”
“从我六岁那年进了王府,被老王爷赐下云德二字那时起,我这一生无论死生都是云家的人了,当年王妃临终托孤,我便立下血誓,此生誓死追随主子您。”
“德叔,云恸长大了。”
“所以主子不需要老奴了。”
“德叔。”云恸长长叹了一口气,“今后如若无意外,我应是要长留边关的,西北乃苦寒之地,您那些旧伤隐隐有复发的隐患,这些年云恸全赖有您的照料,才能顺顺遂遂的长大成人,您对云恸来说就跟父亲一般,你让云恸如何忍心?”
紧紧晈着腮帮,云德忍了又忍才忍着没有当场落下泪来,“主子……”
“德叔,您这般,云恸会愧疚一辈子。”
“……就算您愧疚一辈子,老奴也要跟着您。”云德摇头,依然固执,“除非您再也不需要老奴。”
这个自降生于世便满身苦痛的孩子,他不能代替他承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寸步不离的陪在他的身旁,就算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般为他遮风挡雨,他也希望能陪在他身边。
“德叔……”云恸垂目,久久都没有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