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才一落地,直起的半个身子就歪倒了下去。
他眉峰一拧,又惊又恼,身子无法使出半分力,所幸破罐子破摔,任由自己摔了下去。
预期中的疼没有袭上,反而是腰间一条长臂揽上,整个身子落入了身后那温热的胸膛中,紧接着整个人就一横,身子离地而起。
“唔——”“我带你去沐浴。”
玄湛扯了散落在地的玄色披风将怀里的人儿紧紧裹起来,倾身探向他的额际,云恸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别开头躲闪,可是就在怀抱那须臾间,又能躲到哪里去?本欲落于眉心的亲吻落在了眉梢之上,带着一丝灸热一抹微凉,触人心惊。
“不必劳烦陛下。”云恸挣扎。
“恸儿,乖……”男人的话音饱含无奈。
云恸抿了抿唇角,毫无妥协之意,“微臣能走。”
玄湛轻叹一声,将他放下了地,将他肩头上的披风裹了严实,双臂小心的揽着他的肩,算是退而求其次。
对于这样的结果,云恸即使有心拒绝也有心无力,他无法自己行走,亦不能接受被他如同对待女子那般抱着,这样算是勉为其难。
这样狼狈的模样,他不想让第三个人看见。
体堂阁虽与寝殿相通,却离着一段距离,如若平常这段距离根本谈不上远近,但此刻却让云恸行走得十分勉强。
他固执的不愿被皇帝抱过去,晈着牙强撑着也要自己走,玄湛不愿再徒惹他多生烦忧,只得任他强撑着自己行走。
短短数十步,却足足走了一刻钟,踏进体堂阁殿门时,云恸额际鼻尖全是冷汗。脚下更是虚软得几乎栽倒,他晈了晈口中内壁,咬得有些重,很疼却也“全都退下。”
“是。”
阁中伺候得宫人个个低眼垂目,眼角的余光都没敢多瞄一眼,就躬着身鱼贯而出了。
在太极殿近身伺候皇帝陛下的都是千挑万选的宫中老人了,就算是小福子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太监也是上了十年的‘老人’,作为天子近侍,身处这大胤朝至尊之地的太极殿,什么该说该听该看,什么不该说不该听不该看,这些人精,自是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跟着皇帝陛下,什么大风大浪大阵仗没有经历过,可是今夜却是例外!
全安落在最后,看着那相拥而立的两人,从在撞见暖阁中的那一幕到现在全安青白的脸色都没有缓过来!
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陛下他对世子会是这样的心思?!
他一直以为陛下是将血亲尽逝的世子当亲兄弟的,自抱进宫起,幼时无微不至的照料,后来倾尽全力的百般维护,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