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弄丢了也不要紧,亏秦昭说得出来。
弄丢了牌子,扶容就得哭,扶容一哭,他就得去找牌子。
秦昭话说得轻轻巧巧的,哪里知道扶容为了那个牌子,哭过好几回?
秦骛放下糍粑,净了手,才在案前坐下,打开荷叶包着的糍粑,吃了一块。
他嚼着软乎乎的糍粑,从案上拿起一个密封严实的小竹筒。
应当是宫外的眼线送来的,属下接了消息,就放在案上。
秦骛随手拆开竹筒,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字条。
看着上面的字,秦骛面不改色,将字条揉成一团,丢进香炉里。
秦昭过几日要去南边巡查,至少有一个月不在都城。
秦骛吃着糍粑,勾了勾唇角。
最碍眼的秦昭要走了。
他又有机会了。
秦骛又想到扶容。
他原以为,凭自己颠倒黑白的本事,在扶容面前装装样子,假装自己和前世的秦骛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真的和扶容相处,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扶容面前假装若无其事。
他根本没办法对扶容说出,欺负你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这种推卸责任的话。
前几日看秦昭教扶容骑马,再想想自己是如何在马背上欺负扶容的,他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和前世的秦骛就是一个人,分不开。
是他总是欺负扶容,是他对扶容不好。
在去见扶容之前,他想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从利益出发,这确实是秦骛能想到的最简便的方法。
倘若他要面对的人不是扶容,而是这世上其他任何一个人,秦骛都能面不改色地依照自己想好的去做,把所有过错推给前世的秦骛。
他自认高所有人一等,只有在扶容面前,他永远有愧。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把先前准备好的话全都忘了。
他怕扶容恨他,怕错失这次机会,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扶容的手,用命令又恳求的语气让他别恨自己。
可是扶容没有答应。
现在又该怎么办?
秦骛心态强大,每回察觉不对,都能迅速调整思路。
他想,既然不能在扶容面前撒谎,那就不要撒谎好了。
他一心一意地对扶容好,等扶容待他的态度缓和些,他同扶容和好了,他再把事情告诉扶容,好好认错。
他可以好好地向扶容认错,扶容打他骂他都可以,但他不能让扶容继续恨他了。
这个法子比他原来想的难一点,也丢面子。
不过他一向不要脸,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只要扶容不再恨他,怎样都好。
一想到扶容现在恨着他,秦骛就忍不住握紧拳头,几乎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只有扶容无时不刻不在牵动他的情绪。
秦骛深吸一口气,想要拿起案上的糍粑,吃一口,压制一下滔天的怒火。
盛着糍粑的荷叶展开放在案上,秦骛一抬手,便将荷叶往边上带了一下。
东西直接翻了下去。
秦骛猛地反应过来,整个人扑上前,伸手去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