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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偶有料峭的山林寒气，吹在每一个战士的身上。春天是生而勿杀的季节，可是我的伙伴他就倒在了我的身边。

楚军指挥官司马&ldo;子反&rdo;，连夜布置战士们修理盔甲，磨砺武器，调制战车，喂刷马匹，治疗伤员，作好明日再战准备。

不过，事情坏就坏在子反身上了。从名字上判断，子反是王族出身（&ldo;子什么&rdo;都是国君一族的子弟名称），但自古英雄出草莽，从来纨绔少伟哥。子反这人打仗水平一般，喝酒却是没够。他检查完营地防卫，还没有睡意，觉得口渴，就让服务生拿饮料来。服务生抱着黍子酿的酒送给他。子反呵斥道：&ldo;哼！快拿下去，这是酒兮!&rdo;

&ldo;这不是酒，老爷。&rdo;

&ldo;谁说不是！&rdo;

&ldo;真不是酒，不信您尝尝。&rdo;

子反接过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这人要是酷爱喝酒，遇上了甘美的醇酿，也就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从前，就又喝了第二杯，喝了第二杯就又喝第三杯，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美酒加咖啡地喝起来了。子反不能自已，结果把自己给喝醉了。

次日不等天亮，子反迷迷糊糊正睡呢，别人喊他：&ldo;元帅，元帅，醒醒，老板叫你！&rdo;

子反喝得太多了，心口痛，不去。楚共王乘车跑来，找他商议军机，一进帐中，闻到酒味就全明白了。楚共王转身出去，叹道：&ldo;昨天的战斗，我眼睛瞎了，所依靠的只有司马了。可是司马又这样，这是忘记了楚国的社稷呀。天败楚也夫！我没法呆了兮！&rdo;

&ldo;醉卧沙场君莫笑&rdo;的子反不能议事，晋军又伪装出杀气腾腾的样子，独眼大王楚共王自料难于取胜，干脆一早收拾东西走人，带着楚军跑了。

&ldo;鄢陵大战&rdo;以楚军逃跑告终。后来，随着吴越的相继崛起，楚国在东方受到牵制，终于再不能向北对中原构成威胁了。

楚司马子反酒醒以后，发现人全走光了，就剩自己杨柳岸晓风残月了。他在薄雾轻拢的时刻，徘徊于败土残垣的战场壁垒，干脆畏罪自杀，以谢天下，实现了&ldo;唯有饮者留其名&rdo;的境界。那个送酒给子反喝的服务生，自认为是爱子反，忠于子反，想让子反喝点可口的，却恰好害了他。所以古人总结说，小忠是大忠的祸害。

子反自杀也是别无选择。众所周知，楚国有&ldo;覆军杀将&rdo;的规矩，败兵之将哪怕是王族公子（如子反）也只有死路一条。楚国今尹26人，被迫自杀或被诛死的竟有9人，一个个都没有善终，真是个高危职业。贵族伏诛是楚国法律的特点，体现出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这跟中原&ldo;刑不上大夫&rdo;的优待卿大夫是不同的。

65、老子

老子喜欢用rap的语言讲述哲学，比如&ldo;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rdo;oh，ygod，晕菜了！

老子当时从楚国跑来，在老周天子的洛阳里当图书馆主任，他看见周天子躲在洛阳城里当缩头乌龟，天下闹成一锅粥，他也不管。而诸侯们争强好胜，非要互相斗，终于不得好死。于是他把周天子的价值观升华为他那著名的&ldo;缩头乌龟哲学&rdo;。他认为&ldo;治大国若烹小鲜&rdo;，意思是天下事少管为妙。而&ldo;强项者不得其死&rdo;，逞强好胜者不得好死。相反，&ldo;柔可以克刚，雌可以胜雄&rdo;，老好人和大绵羊，可以安享天年。

老子说的也有道理啊。

老子还有一个战友，叫&ldo;单襄公&rdo;，思路跟老子是一样的，而且会算命。当时的古代君子（大老爷）们吃饱了没事干，特别讲究佩带着一大组玉饰走路，叫做鸣玉而行，非常雅致，像模特走台步。佩带着美玉在家里走台步是他们的特长。

单襄公说晋厉公台步走的不好：走路时眼望远处（意味着常常不切实际），脚抬得很高（失去应有的德行），目光和举止不配合（内心想做逆势而动的大事），于是单襄公认定他志骄心狂，不得好死。

晋厉公确实没有得到好死。他下属的郤氏家族，非常富有，财富顶到了国家的一半。家族军队，占了全国兵力的一半，严重威胁着君权。

晋厉公又急又紧张，眼中仿佛长了钉子，想灭掉三郤，以保全君位。于是，在晋厉公指使下，胥童、夷羊五、长鱼矫假装打群架，闹到郤氏的府门。三郤刚要拍惊堂木，这群kb分子一拥而上，一个冷不防揪住&ldo;三郤&rdo;就揍，打死之后，尸体被拖到朝堂上晾着。

晋厉公对三郤下毒手，搞得卿大夫们人人自危。于是栾书、中行偃这两家卿大夫商议道：&ldo;既然主公已经不信任我们这些大家族了，我们干脆先做了他，先下手为强。&rdo;

于是这两人合伙搞了个&ldo;西安事变&rdo;，趁晋厉公出游到旧都&ldo;绛城&rdo;的时候，当场拘捕了晋厉公，随后杀掉。用一辆破马车埋葬了他。诸侯葬礼应该用七辆马车做&ldo;陪嫁&rdo;，油漆大棺材里外三层，三十根原木垫底，殉马几百匹。而栾书只埋了一辆马车和薄皮棺材为他殉葬，是为了寒碜晋厉公，并且商议了一个恶谥给他：&ldo;厉&rdo;。

&ldo;厉&rdo;，原意是头上癞疮，谥法解释为&ldo;杀戮无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