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后才看清沈弄璋仍旧侧躺着,满头是汗、双眼紧闭,口中&ldo;爹&rdo;&ldo;爹&rdo;地惊叫,死死扯着他腰带,倒是根本看不到匕首。
似乎是做了噩梦。
放心之下一边与她争夺,一边试图叫醒她。没想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只好伸手去钳住她手腕……
室内突然安静了,只剩下整理衣袍的声音,穆砺琛这才发觉,拉风箱的声音也消失了。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怪异,穆砺琛系好腰带,打破沉默:&ldo;你感觉好些了?&rdo;
沈弄璋已经清醒,呼吸顺畅,头痛已消失,除了背后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精神恢复不少。
这一场病不轻,常年在外奔走,早已习惯了照顾自己的沈弄璋知道身体的状况,自然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中,方烈的药方十分奏效。
只是心中思念着父亲,便对穆砺琛的身份耿耿于怀,没有说话。
穆砺琛将炕里的一个小包袱扔到沈弄璋枕头旁,淡淡说道:&ldo;大烈让你发汗后换掉中衣。&rdo;
也不等沈弄璋反应,已经起身出了屋,让她换衣。
沈弄璋脸上红霞未褪,看着枕边的包袱,从耳根到脸颊,又热了起来,却不敢犹豫,连忙撑起身体。
坐起后才发现,一块还没有干透的丝帕躺在枕边,而自己竟然只着一身中衣……
撒泼打滚她做不出,只能忍气吞声地瞪着屋门,稍解怒气。
再低头,看到被子上除了自己的袍子,还盖着穆砺琛的黑色毛皮大氅,怪不得睡梦中都觉得沉重。
当然,不止沉重,更暖和。
满是怒气的心似乎软了一些……沈弄璋眼神闪了闪,快速地脱掉湿了的中衣换上干的,并穿好袍子,却赌气地不肯告诉穆砺琛已换好衣裳。
穆砺琛在外面等了半天,听不到她声音,干脆自己开门进来。
一见她已和衣侧躺在被褥中,自己却在外挨冻,不由得气到磨牙。
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人在生病时,都比较脆弱,若是这时与她聊聊,或许能有一些收获。
主意既定,收起怒意,穆砺琛带着一身冷气径直脱鞋上炕坐到沈弄璋身边,用柔和的眼神地看着她的脸,如同朋友一般轻声问道:&ldo;为什么要为傅姑娘挨那么多鞭?她长在军营之中,常年习武,身体比你结实得多。&rdo;
沈弄璋心里还在别扭,但穆砺琛语调轻柔,仿如关切的谈心,她也不好冷冰冰地一味无理,便掖了掖被头到颈下,将自己裹了裹,小声回答:&ldo;她在宏穆关救过我,若没有她,我必被聿国士兵杀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