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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ldo;你眼气？见到女人你都不敢正眼瞧，蔫头王八似的，还想……&rdo;

&ldo;放你家扁屁！&rdo;

&ldo;得啦！&rdo;老庄看不下去，责备道，&ldo;都到了什么节骨眼，还斗嘴。留一留力气挖石头吧。&rdo;

两人不吭声，沉默片刻。

&ldo;和你闹着玩呢，等我出去回屯子，把我相好的借给你几天，管够……&rdo;

&ldo;出去，谁知道能不能出去呢？&rdo;兜齿儿说，&ldo;记录本还在屯长身上，他记着我的工钱啊！&rdo;

直到现在，老庄才听明白屯长的记录本是怎么回事。

屯长的记录本记着他们挖煤工钱，屯长替他们保管钱，统一存在银行卡上。待春节回家时发放给大家。

&ldo;拿不到钱，俺还要继续打光棍。&rdo;兜齿儿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钱，担心屯长出事自己分不到钱，连锁地想，分不到钱娶不上媳妇，这么一来半年煤就白挖。

&ldo;几点啦？&rdo;长脸矿工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老庄。

可是谁知道时间呢？老庄没有表，逃出来的人没带表，能掌握一下时间固然好，绝境中不知道时间的进程。黑暗的地下，时间停止一样，只有时针在走，生命才在行走。

如果在井上没有表类的东西，矿工也能准确判定时间，林子里的一种小鸟准确无误地报晓。

啾！啾啾啾！

&ldo;起床，鸟叫啦。&rdo;屯长轰大家起床。

月亮、太阳……告诉人们时间的东西很多很多，老庄有座生物钟，他靠它准确报时，那就是他的胃。

老庄的胃是一个秘密，现在还是揭开它的秘密时候，我们先替他保守机密，这是老庄的意愿。

一天里，老庄的胃饿三次，早晨和午后4点，半夜11点左右饿一次，饿了如不及时处置就疼，撕裂般地疼痛。应对方法也简单，咬上一口馒头，止了饿也止了痛。

专心回忆一下，疼过两次，第一次无疑是半夜，先前是第二次，说明时间已经过了午后4点。

&ldo;重要的是食物和水。&rdo;老庄心想。

应该说老庄想到的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被困地下多久谁也说不清，吃喝是大事，关乎生命之灯能燃烧多久。下井时，矿工带一顿饭，在作业面吃一顿暗无天日的饭，卐井的矿工伙食特殊，由四黑子的人送到工棚。十四个人吃饭，天天送三顿也不怕麻烦，支个炉灶不就结了。后来老庄才明白矿上宁可费事送饭也不安排厨师做饭，原因是卐井处在盘山市新近审报的国家森林公园边缘，森林禁止烟火，生火做饭绝对不行。

这些都不是下井挖煤的农民工去关心的问题，他们的活儿很累，每天按时按刻地吃上饭菜，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