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麻将这玩意儿,要玩得精,不容易,要上手,却是不难,多摸几圈,也就都会了。
这边几人就都在桌前坐下,听四夫人讲了如何玩这个玩意,然后又上手摸了几圈,便都会了。除了王萍经常放铳给人点炮,另外几人虽是新手,却打得十分谨慎。
安解语在旁笑吟吟地指点众人,看各人都上手了,才让人收了麻将牌,道:“今日就到这里。以后大家要还想玩,可以递个帖子过来。我们再安排。”又含笑道:“今儿头一次,给你们都发个红包,算是个彩头。下一次,咱们可就得玩真的,用银子说话了。”
王夫人自是甘愿,便连连称好,恨不得立时就定了下次的日子。安解语却让她们等着,有空再说。
等王家的人告辞离去之后,张姨娘却有些勉强,便对安解语道:“四夫人,婢妾还要照顾然哥儿,以后却是不能做陪了。”
安解语就故作含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家里婆子丫鬟大夫一大群,居然还要姨娘去亲自照顾然哥儿——给我将然哥儿屋里的婆子丫鬟都叫来,就说她们得罪了张姨娘,让她们过来给张姨娘磕头,然后再去刑房领板子”
张姨娘吓得花容惨淡,赶紧拉了安解语的衣袖,忙道:“四夫人真是急性子,我不过是玩笑呢,哪里真的要我去做事?——下次一定来,一定来。”
安解语这才转怒为喜,道:“张姨娘真是会说笑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又殷勤道:“既如此,咱们就说好了,张姨娘下次可不能不到啊。”
张姨娘连忙点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一时这边的牌局散了,范朝敏最后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送她出来的安解语低声提醒道:“王夫人心思不简单,你要考虑清楚。”
安解语满不在乎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的玩意,大姐不会真的以为我要用这个敛财吧?”
范朝敏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敛外人的财,可是家里人却不一定了。说,你为何一定要拉着张姨娘一起?”
安解语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了脸,低头笑了一回,便凑到范朝敏耳边,低声道:“没办法。她让我心里难受,我就要让她荷包难受。——这就是得罪我的代价,实打实。我从来不在乎面子,只在乎里子。”
范朝敏便做样子捂了袖袋,道;“这我可记好了,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我们四弟妹。否则,可不是赔礼道歉能抵事的。”
安解语一向不懂谦虚含蓄为何物,也得意道:“不用那些个虚礼。还是用银子道歉最有诚意,也能让她们真正记忆深刻。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痛,下次又继续跃跃欲试。”又压低声音道:“没了银子,连底下人都使唤不起来,自然就老老实实了。——小妾们若是都吃不饱,穿不暖,过得连丫鬟都不如,你看有哪个人还有本事给正室夫人添堵?还有哪个丫鬟想要爬主子的床?小妾们的坏习惯,还不都是给人惯的”
范朝敏听了更是乐得不行,用手指头在安解语头上轻点一下,道:“你呀,四弟不找些小妾回来给你收拾,真是白瞎了你这么多玲珑心思。”
安解语含笑不语。
送走了范朝敏,安解语也扶着阿蓝上了二楼去歇息。
阿蓝一边给四夫人捶腿,一边笑道:“夫人有这么厉害的招儿,以前为何不使出来,白白受了那许多闲气。”
安解语躺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懒洋洋道:“你夫人我,是最懒不过的人。一般人家不招惹到我头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做什么的。——不过若是我出手,一定要一劳永逸,绝不拖泥带水。”其实安解语也没有把话说完。这种浅显的套子,也就对张姨娘这种从来不知“赌”为何物的人有用。且自己现在的地位高过她,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有意打压她,才好用这种手段。既没让人觉得自己有意为难她,也能让她吃个哑巴亏,更能让她消停一阵子。
没几日,安解语又在风存阁摆了一桌麻将,这次只有范家的人,又叫了周妈妈过来做陪。安解语也亲自上阵,和范朝敏、张姨娘、周妈妈一起摸了几圈。按照上次说的,大家这次都要拿银子出来做彩头,且每一局都要算番,每一番一分银子。刚刚打的时候,四人都是有输有赢,将另外三人的兴趣都吊起来了。后来几圈打完,大家一算帐,还是张姨娘赢得多。就笑了一回,让张姨娘请客。
张姨娘见这玩意儿还能赢钱,并不似自己先前所想,是要被逼了掏银子,不由也来了兴趣,就爽快应了。
如此这般几次来回,张姨娘的瘾头逐渐大了起来。起初她倒是都赢的,自然赢得越多,兴趣就越大,下的筹码也更大,且动不动就整大胡,小胡已经都看不上眼了,俨然已经成了王府内院的麻将高手。
安解语见时机已到,便又摆了一桌。等张姨娘又开始做大的时候,安解语才开始出手。
这次安解语也做大胡,对她来说,不管做什么,自然都比张姨娘要快得多。且盯着张姨娘的牌,看她做那一张,就专拣她不要的牌做大胡。
张姨娘其实还是初学上道,之前又被安解语的“糖衣炮弹”迷惑住了,以为麻将的打法不过如此,都要听天由命,靠运气。结果碰上安解语这个记牌算牌的老手,便翻了船,频频给四夫人点大胡的炮,一局就能输掉几十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