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江恕身旁靠,似乎靠他近一些,安全感也能多一些。
只是小小的触碰,却惊扰了男人的思绪,江恕嗓音里带点暗哑,更多的是不耐,听起来很不温柔,也确实如他一贯漠然的作风:“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碰到我。”
拔x无情。
温凝本就有些怕他,此刻更是像受了警告,立刻收回手,老实安静不敢再动弹。
身上的不适因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放大多倍,她闭着眼实在没法睡着,想去浴室洗个澡,又担心吵到身旁的男人。
静默许久之后,身边人的呼吸均匀许多,温凝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忍着疼挪下床,脚尖点地的一瞬,酸软感差点让她一下跌落。
好在没事,她胡乱从地上抓了件衣服往身上裹,屏住呼吸回过头偷看了江恕一眼,见他没反应,才悄悄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往浴室走。
等到了镜子前,她才发现身上套的,竟然是江恕先前随手脱下的白衬衣,少女脸颊爆红,手忙脚乱替自己擦拭一遍,又忙回到卧室。
男人衬衣宽大,套在她身上像条裙子,扣子已经不知去向,温凝双手攥住领口,看了眼大床上的江恕。
他的衣服此刻在自己身上,胸膛赤着,单只手臂压在额头处,肌肉线条漂亮,看得出是个锻炼有素十分自律的男人,下颚线流畅,即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压迫,清冷疏离与生俱来。
明明几个小时候之前,两人才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温凝担心再上床会吵到他,思来想去,索性到床边的小沙发上躺下,没多久便昏睡过去。
江恕偏了个头,透着淡淡月光,睨着沙发上的小人儿瞧,片刻之后起身,随意仰头灌了一整杯冰水,掏了包烟往阳台上走,经过沙发的时候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随手捡了条薄被盖到温凝身上。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温凝才迷迷糊糊醒来。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作息一直很规律,前几年为了赚钱给爷爷治病,几乎日日与凌晨四五点的月光做伴。
只怪昨夜的江恕不做人,早上她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奇妙的是,虽然心里有些怕他,可昨晚却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大抵是因为房里有江恕,她就能安心些。
床上的江恕已经不见人影,温凝抱着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些失落,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回想起昨夜的放肆,她脸颊便烫得不行。
简单梳洗一番,习惯性把卧室收拾一遍之后,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温凝下了楼,打算找找江恕,却没曾想误打误撞进了旁厅。
餐桌上,一个女人正吃着早餐,穿着精致华丽,举手投足都在努力保持优雅,仔细听还能听到悠扬绵长的音乐。
温凝认出是昨天晚餐上坐在江家二少身边的那位太太王凡,按照辈分,她该喊她一声二嫂,只是看见这样的阵仗,多少担心会打扰到她,温凝小心翼翼不出声,转身刚要离开,却被人叫住。
“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到底是乡下来的,半点礼貌都没有。”
温凝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话语里的刻薄,与昨晚在众人面前见到的二嫂判若两人。
她迟疑了一秒:“二嫂,早。”
“不早,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指望我们等你用早餐?江家可没这个习惯。”
温凝也没这个习惯,她压根没想过有人会等自己,早餐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反正这些年都饿习惯了。
“抱歉二嫂,睡过头了,我不吃早餐没关系的。”温凝说完便打算走。
“哎,等等,走这么快干嘛?赶着去给老爷子告状?别想了,老爷子昨晚喝了点酒,一大早又送医院挂水去了,怎么,江恕没和你说?也是,他连婚礼都不参加,又怎么会和你多说。”
婚礼是温凝心中的一根刺。
兔子再温吞也总有点脾气,她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被冷嘲热讽,转身想走,却被王凡一把攥住手腕往后拽,一时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身后的餐椅绊倒。
然而意料中的摔倒并没有到来,江恕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伸手一下揽住她的腰,小姑娘瞬间跌到了他身上。
刻薄的女声还在继续:“你小心着点!这桌椅可都是冰川时期的木雕,撞坏得话你赔——”
“冰川时期的木雕也不过就是我江家吃个饭的地方,温凝一个江家正牌少奶奶,就是想撞着玩我也没有意见,倒是你……”江恕没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话音森冷,没有一丝人情味可言,他薄唇微勾,笑里带着轻蔑,“你们家陈理那点工资倒不一定负担得起。”
江家老二名叫陈理,陈理姓江不姓陈,外人一听就知道不过是个养子,更准确来说,只是江家曾经一位保姆的孩子,保姆意外过世,儿子便被收养下来。
“江家正牌少奶奶”无疑是王凡一直想要却没法名正言顺的头衔,至少在大多数人心中,她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不被承认的。
王凡心里最忌惮江恕,陈理这么多年没能在圈里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江恕的手段狠戾。
原本只想趁着家里没人,把气撒到他这个一看就好欺负的小太太身上,哪知道他像是在温凝身上装了监控似的,回来得这么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