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遥从小到大都优秀,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祝在却不是。
自从初中母亲病逝开始,祝在的成绩便开始下滑,成天不学无术,上课睡觉下课泡网吧。那时候恰逢叛逆期,她存心和祝正清作对,成绩差就差,她也没半点挽救的念头。
祝正清是个有点固执古板又特别看得开的男人,反正祝在使劲浑身解数想让他内心不快,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祝在的学习成绩,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祝在。准确来说,他眼里只有他的实验数据,只有他养的鱼、养的小白鼠、养的几头猪。
临近初二会考,祝正清不急,祝在的班主任急了。打电话叫祝在的家长过来,来的却是杨妈。
杨妈最多天天在她耳边叨叨,根本管不住她那固执的性子。
班主任便想着,同龄人之间聊天可能效果更好。她知道贺遥跟祝在是邻居,便叫来高她一个年级的贺遥多劝劝祝在。
那时候年龄尚小,懵懵懂懂,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但祝在每次靠近贺遥的时候,都深知自己紧张难捱,丝毫不敢正视他。
或许是他太过优秀,她害怕他身上的光辉刺目耀眼,与他并肩,自己则会黯淡许多。
也或许是儿时他的那番举动,在她心底埋下一粒仰慕的种子,始终等待着在最好的年华里拱土而出。
鹭城沿海,素日风大,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贺遥主动敲响祝在的玻璃窗,把她约到海边谈天说地。
两人都脱下鞋,赤脚踩在微冷的沙地上,无所拘束地一屁股坐下。橙黄色的落日像颗圆润的咸蛋黄,周围溢出点浓稠的溏心。
“你还想当潜水员吗?”
贺遥偏头问她,身旁是海浪在翻滚呼啸。
祝在不敢直视他,别开视线,将脚趾埋进沙地里,有些迟疑地点头。
“想。”
“小时候你是不是还跟我说过,你想去海下拍鲸鱼?”
“是说过,可是我怕水,而且……现在成绩也不好,什么都干不了。”
贺遥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叹了口气,向她坦白。
“其实今天是老师派我来劝你好好学习的。”
这话听着祝在明显有些惊讶,内心五味陈杂,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更多一点。
她犹豫了几瞬,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劝我?”
“我不准备劝你。”
落日余晖下,少年目光清冽,额前碎发被风吹动。倘若将眉间青涩一口咬下去,必然是酸酸甜甜的。
“祝在,我觉得学习成绩的好坏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但是为了梦想去努力学习,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祝在怔了怔,抬起头来,又将身子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