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多年的一个心愿终于得偿,他反而有一种不敢触碰的不真实感。
甚至姬昀来送餐饭,他也有些失神。
姬昀也察觉到了宋瑾的不对劲,她摸了摸宋瑾的脸,温声道,“怎么了?”
宋瑾眨了眨干涩的眼,把姬昀拉到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小景,李韫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姬昀点头,“听说了。”
宋瑾沉默了一下。
姬昀蹭了蹭他,“怎么了?”
宋瑾摇头。
姬昀歪头看他,“不想说,不能说,还是说不出?”
宋瑾揉了揉她的头,把祭司大人来之前特意梳妆好的发型揉地有些散乱。
当然,姬昀也不在意这个。要是宋瑾开心,即便是把她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她也是乐意的。
“就是有些……茫然。”宋瑾感受着自己的内心,斟酌着用词,“大概是想要了很久的东西,突然拿到手里了,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好了。”
姬昀“唔”了一声,“无论如何,心愿得偿,总归是一件好事。”
宋瑾点头。
姬昀想到什么,顿了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今天见了他了吗?”
宋瑾轻轻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傍晚的时候,人刚刚送过来。在牢里晾一阵子也好。”
当然,慎刑司的牢狱,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不同于大理寺与刑部,慎刑司里掌刑的,全部都是宦官。即便是宋瑾也不得不承认,在残缺与漫长的磨挫中,这些人里有许多已经扭曲了性子,养成了两面三刀的习惯,表面上和和气气,事实里冷厉非常。
慎刑司里有不少这样的宦官。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扎眼的地方,可是一动起手折磨人,往往能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瑾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是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因为这里是慎刑司,一个专门从人嘴里扣消息,折腾人的所在。这里需要一些手段残忍的人。而且,这些人对宋瑾,也还算是忠诚。
这样的人,对自家主子的敌人,绝不会手软。
宋瑾早上起来,上过早朝,就来到了慎刑司的地牢。
地牢有一面很宽阔的墙,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外面的人不曾见过的,专门由这里的人发明出来审问犯人的物件,稀奇古怪,不尽相同。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上面都沾有陈年的血污。阴森森的,挥舞起来,便会引出阴风阵阵。
在这面墙的侧面,一路延伸,是两排黑漆漆的牢房,这牢房只在犯人够不着的地方开一扇小窗,即便是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上午,也接收不到多少光线。
看管地牢的侍从拿着烛台,弯着腰为宋瑾引路。
□□声,惨叫声,咒骂声,混杂交织在一起,穿进宋瑾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