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忙道:&ldo;皇上问也不问,便这样就给郑王定了罪,便是……便是真是郑王殿下,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静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rdo;
秦禹瞪向王顺道:&ldo;那双腿怕是以后都站不起了,这还叫好!&rdo;
王顺偷看了秦禹一眼,缩着头开口道:&ldo;刚才奴婢偷偷的问过御医了,静王殿下那双腿肯定是废了,几个人都说没什么机会治好了,可奴婢看来,这静王废了双腿,何尝不是好事……&rdo;
&ldo;你!放肆……&rdo;秦禹心里是真的气怒,当初兄长对自己是真的好,他虽是有了两个儿子,可也不是一点都不疼这个侄儿。这次带秦肃出来,自然有对太子那边的思量,可也真的心疼侄儿的意思,郑王和周皇后都在京城里,三个人总也不能和平相处,可和皇后一比,静王到底差了辈分,难免束手束脚,必然是要吃亏的……
可出了这般的变故,秦肃废了双腿,秦禹虽心里很是愧疚,可心里也是真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当初太后让秦禹继承皇位时,也曾对大臣有所承诺,待到秦禹将来大行之后,皇位会在堂兄弟三人当中择贤明者继承。虽太后去世前便立了太子,可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静王废了双腿,也就彻底与大位无缘了。如此一来,堂兄弟三个人倒是能真正的和睦了。太子仁厚,便是将来静王坐着轮椅,想要做事也不是不能的。至于郑王,便是有一万个缺点,可到底也是孝顺懂事的,又自来与太子最亲厚,不然也不会一次次的对静王下手了。说来说去,郑王还是怕嫡亲的哥哥太子之位不稳。当然,这些又与周皇后平日絮絮叨叨的担忧也有关系。
平日里,秦禹去周皇后坐一坐,哪里便不止一次的,周皇后对静王的态度便是养虎为患,郑王在皇后身侧长大,又怎会不受其蛊惑,这些年来郑王一直针对静王,只怕周皇后功不可没。太子素来对静王倒是最仁善,可静王因幼年一些经历,出了对自己这个叔叔外,对其他人也着实寡淡……
夏日的午后,屋内虽有冰盆,炎热仍旧是难免的。
段棠拿着账本已算了半天,可有些地方总也算不清,不禁又拿起了算盘。
冯新坐在对面吃红薯丸,时不时伸头看一眼账本:&ldo;你又哪里来那么多钱?这么多粮食,从外省运回来,你家仓库还能放下吗?&rdo;
段棠放在了账本:&ldo;这些粮食是要放在安延府的,到时候找几个地方租赁着吧。&rdo;
冯新吃完了东西,拿着另个账本对了起来,片刻后又道:&ldo;灾情都已经过去了,瘟疫也都没了,你买粮大可在本地买,又何必定外地的粮食。虽说现在咱们这地的粮食还是有些虚高,可你这番折腾,折算下来,还没有本地的粮食便宜多少。&rdo;
段棠最近做事都没什么心思,当下便推开了账本,叹了口气:&ldo;安延府这附近的粮食买一点少一点,这些粮食都是从今年丰收了地方拉回来的,贵是贵点,若有万一,那里的百姓也不会挨饿,否则我自己把一个地方粮食买光了,到时也不知道是行善还是作恶了……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做得是对是错了,可是不做也是不成的。&rdo;
冯新正翻账本看,听见段棠那么说,惊讶的抬眸看她:&ldo;你回来好几天,总感觉你魂不守舍的,以前你做事,可没有这些对错的犹豫,哪次不是笃定了,就一鼓作气的做下去,怎么这次回来就变得优柔寡断了。&rdo;
段棠看向窗外浇花的丽芸一会,才低声道:&ldo;以前我做那么多年的事也不见有变故,可自打顾纪安跟我退婚后,许多事都生了变故,现在有些不敢做了……&rdo;
石江城外大堤被冲垮的那夜,内湖水涨。倚翠阁是个画舫,本该没事的。可当天夜里涨水时,将船冲离了岸,谁曾想半夜,船里竟是走了水,一个火船在内湖里飘了半宿,救火的都无法靠近船边,等天亮上,整座船都被烧没了。
船上就逃出了两个人,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以及丽芸。两个人抱着一块圆木在水里漂浮了半宿,那小丫鬟受了烧伤,又淹了水,伤口发炎了,没几天就去了。丽芸身上也有些许烧伤,倒也也不重,虽是也漂了半宿,只是受了惊吓,高烧了一夜,两三天就好了。
听闻那大火起得特别快,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许多人被烟熏醒了后,已经逃不掉了,很多人直接跳了水,可又遇见了决堤,水流又快又急,便是水性再好也是没用的。
前身段棠虽是嫁到京城里,可顾家年年都有人回石江城送节礼,倚翠楼的事是肯定没有发生的,否则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传不到的顾家去。
这一世,倚翠楼那些生病的人因得了段棠的救治与照顾,有了一些改变,没曾像竟是生出了这般的变故,这让段棠如何不心惊肉跳。自从与顾纪安退了亲,许多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比如段棠与秦肃的相识,比如这场大火……
倚翠阁出事后,段棠虽是不在,可胡管家知道丽芸的,便做主先将人接到了帽儿胡同治伤,后来段风知道了这事,总不好让她和病人们住在一起,何况当时帽儿胡同有人染了瘟疫,许多人又被放到了庄子上。
段风奔波了几次,找了些人,将丽芸从官奴里消了籍,报了伤亡。因当时倚翠楼里几乎无人生还,丽芸这个漏网之鱼,不会有人特地的找麻烦,何况,那时官府正缺粮食,段家当时有的是粮食,段风拿出了不少粮食,供应官府,这才给丽芸偷天换日般换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