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莎惊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她转移视线,发现她只顾看远处,居然没有看见窗台上坐着一名黑发青年。层层叠叠的猩红帷幕被风吹开,将那名青年的身形完整地展现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一腿曲起搭在窗台,一腿自然放下,整个人慵懒地靠在窗框上。
爱莎发现,青年所看的方向如她一样,正是那人所在地方。说话期间,青年并没有回头,只能看到那细细碎碎的黑发下,一个银色的逆十字耳环冰冷地反射着阳光。没有等爱莎反应过来,黑发青年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也是低沉慵懒的,宛如大提琴的鸣奏。
&ldo;……我很难受……&rdo;
那是宛若入侵神经末梢的低沉声线,深沉暗哑的话语像是弹动了心弦,等爱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像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对方声音中那压抑到极致的情感。
似乎意识到爱莎的哭泣,青年转过头来,爱莎充满泪水的眸子中只能看到那暗红怠倦的眼眸。
&ldo;你呢?&rdo;
&ldo;我……我不甘……我很不甘啊……呜……&rdo;像是被那片鲜红催眠了,爱莎跌坐在地上,对着那陌生的青年喃喃地说出心语。&ldo;……为什么、为什么……&rdo;
&ldo;为什么他要看着别人呢?&rdo;黑发青年像是知晓了她的心声一般缓缓地替她说下去。
&ldo;为什么他不陪着我呢?&rdo;那个贵公子一样的青年缓慢地转过头去,再次专注地看向远处。
&ldo;为什么他……不仅仅属于我呢?&rdo;
爱莎只能睁大眼,任眼泪流下,她的心感到疼痛,不知是应该先舔弄自己的伤口,还是安慰眼前像是与她有着同样痛楚的英俊青年。
&ldo;既然如此。&rdo;看着远方的青年像是在喃喃自语:&ldo;还是把他抢过来吧。&rdo;
爱莎愣住,对方的话语像是在她的脑中点燃一个引爆点。对呀,为什么要感到沮丧,为什么要退怯,为什么要缩在角落中伤心地哭泣呢?他不看过来,那就去抢夺他的注意力,将身边所有的障碍都排除掉,无论什么方法。在第一区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她都要忘了在红灯街时为了抢夺客户那无所不用的手段与方法。
认真地看了看远处那人身旁的漂亮女人,爱莎抹干了眼泪,再转移视线时,窗台上的青年早已不见,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梦中一位美丽慵懒的黑天使对她做出甜美的引诱。
而她,义无反顾。
第44章forty-sendchild…
&ldo;请问……你知道阿古……聂驳古在里面吗?&rdo;
&ldo;觐爱莎夫人,大人并不在里面。&rdo;
&ldo;好的,我知道了……&rdo;
聂驳古紧紧背靠门上,听到爱莎的脚步声远去时才渐渐放松,失了力气滑坐下来。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呢……
聂驳古抱着膝盖,开始发抖。他最近完全不敢面对爱莎,他甚至连想象贝希莫斯把那件事告诉爱莎、他幼年的同伴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时就已经害怕得宛若死去。他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与那些&ldo;孩子&rdo;们的扭曲关系,尤其是爱莎和贝希莫斯,一个是幼年的同伴,一个是他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了呢……
呼吸猛地一顿,聂驳古已经反射性地不再想下去。穿着黑袍的苍白男人疲惫地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去阳台晒下阳光,驱除一下身上的寒意。
午后的阳光并不太刺眼,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聂驳古站在阳台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今天的天气尤其地好,第一区的绿地非常多,植物这种奢侈的物种随处可见,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鸟儿在树上鸣叫,其间隐隐传来欢笑声,还有歌声。
嗯?
聂驳古向下看去,大片大片的树荫下,他的孩子们在野餐。
青糙上铺着格子毯,各式各样的美味食物被凌乱却不失美感地摆放,暴食正幸福地抓着一块三明治咬着,紫色的兔子坐在旁边,脖子上同样围了一个兜兜,显得憨厚无比;色欲靠着树根,抵着一片绿叶正认真无比地吹着歌,风将歌声和色欲的银发吹散开来,漂亮得宛如梦幻;傲慢正在削苹果,银色的小刀在指尖舞动着,薄薄的皮一圈圈掉落,不多时一个苹果便削好了,金发的执事微笑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对面的贝希莫斯;贝希莫斯坐在他们中央,接过苹果笑得很是灿烂。空气中满满的是幸福的味道。
聂驳古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太耀眼了,他想,阳光太耀眼了不是么?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相处得如此好了么?这次的野餐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不知道啊……
心中有些什么在发酵,满满的、涨涨的很是难受。聂驳古皱着眉抓住衣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这就是被孩子们忽视的老头心态吧?
他妈的,老子又不是女人唧唧歪歪个毛。
聂驳古转身打算离开,却险先撞上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