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监内功深厚,耳力远超常人,方才御书房里的动静怕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齐非命和齐非欲两人神色不变,动作十分迅速的将一片狼藉的御书房整理干净,随后神色如常的退下了,连跟睫毛都没抖一下,充分体现了天启大监的职业素养。
姬湛兮泄了火,又把花潮狠狠的欺负了一番,心中烦闷之意消了许多,呷了一口清茶之后总算静下心来继续批改奏折,效率提高了两倍不止。
花潮萎靡的缩在桌子底下,他被压榨的太狠,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疲惫,他无精打采的瞥了姬湛兮一眼,趁着姬湛兮专心批奏折的功夫揉了一下发软的小腿,悄悄的把跪资改成坐姿,盘着腿坐在桌案底下。
这么一来身体轻松了许多,只是空间逼仄狭窄,难免困倦疲乏,花潮不断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
姬湛兮正专心看着礼部呈上来催他选秀的折子,他刚要拿着朱笔批复,冷不丁膝盖一沉,姬湛兮低头一看,花潮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膝盖上,他阖着眼睛,脸上潮红未褪,呼吸均匀悠长,也不知睡了多久。
这睡着之后身子一歪,竟然直接枕在了姬湛兮的大腿上,姬湛兮拿着朱笔的手一顿,那双黑中泛蓝的凤眸喜怒难辨,眼神幽暗的看着花潮的睡容,迟疑了半晌还是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稍稍放低了膝盖让这黑心肝的枕的更舒服些。
他继续批阅奏折,花潮暖烘烘的身体贴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呼吸温暖又潮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撩人的潮湿暖意。
姬湛兮捏了捏眉心,握着朱笔的手轻轻一抖,在宣纸上描出一抹长长的红痕,他瞅着那抹红痕,眉间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情绪了,这些年的征战杀伐让他变得不像一个人,他也渐渐被世上的人神话,越来缺少属于正常人的鲜活感。
每一个合格的帝王都不能算作正常人,当一个人坐上了这天底下最高的位子,他便不是一个人,而是至高权利的象征,无上皇权的符号。
姬湛兮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炼的足够坚硬,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动容,却不想自己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被花潮牵动着,又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姬湛兮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拿起朱笔批复起来。
天色渐晚,桌案上的折子已经披完了一大半,齐非命躬身走进御书房,在姬湛兮身边问道:“皇上可是要在御书房用膳?”
姬湛兮面露疲乏之色,想了想说道:“朕也懒得折腾,就在御书房用膳吧,几个简单的菜式即可。”
齐非命偷瞄了一下枕在天启皇帝大腿上熟睡的废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是否多准备一副碗筷?”
姬湛兮面色沉了沉,阴郁的说道:“这里没有昔日的宠妃,只有一个卑贱的玩物。”
齐非命躬身说道:“奴才知道了。”
不一会齐非命便传膳进来,虽然姬湛兮说要几个简单的菜式即可,但皇帝的菜式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那浓郁的香气一缕缕的往鼻孔里钻,直接把熟睡的花潮给馋醒了。
他嗅着香味睁开眼,姬湛兮正舀了一勺佛跳墙慢慢的品着鲜浓的汤。
花潮动了动鼻子,立即闻出这是佛跳墙,这道菜在古代差不多要花费两周的时间才能做好,里面有鲍鱼、海参、鱼唇、蹄筋、花菇、瑶柱、鱼胶,再用高汤和老酒文火煨制,软嫩浓郁,鲜美异常,是花潮在古代最爱吃的菜之一。
花潮已经饿了一天,乍一闻到佛跳墙的香味,两只眼睛都冒出了饥饿的绿光。
姬湛兮拿着勺子细嚼慢咽,花潮听着他细微的咀嚼声,感觉口水都快从嘴里流下来了。
他的下巴枕在姬湛兮的大腿上,睁着两只眼睛眼巴巴的看着。
姬湛兮姿态优雅的吃完一个花菇,又挑了一块蹄筋吹凉后送到嘴里,还适时点评道:“这蹄筋软糯酥烂,甚是可口。”
花潮饿的受不了,又不敢开口说饿,只能又怂又丧的缩在桌子底下,抱着沉重的镣铐发起呆来。
发呆的时候可以抑制食欲,反正他们这些当艺人的家伙都是不用吃饭的。
花潮正自我麻痹,姬湛兮却抬起膝盖蹭了蹭花潮的下巴,花潮抬起头,姬湛兮已经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从桌案底下拖了出来。
姬湛兮面色不悦:“朕在用膳,你却缩在桌子偷懒,还不快上前侍候,为朕布菜。”
“哦”
花潮只好拖着酸软的身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一直跪在桌子底下,即使后来偷懒改跪为坐,猛然站起身也难免头晕眼花。
他眼前微微发黑,一个站立不稳就跌了下去,正正好好跌坐在姬湛兮的大腿上。
花潮吓得抓紧了姬湛兮的前襟,姬湛兮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他的后背,蹙眉看着他。
“朕让你侍候,可不是让你这样侍候。”
花潮定了定神,说道:“回皇上,草民也不想这样侍候,一切都是意外。”
姬湛兮嗤笑一声,略带不屑的扬起了眉毛。
花潮看着他种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就有点来气,可是一看见姬湛兮那张俊美如神的脸哪怕这张脸总是覆着一层寒霜和煞气,那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