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湛兮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用膳,寝殿里燃着两根红烛,亮度保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范围内,既不过分黑暗也不过分明亮。
花潮吃完饭后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人一吃饱就容易犯懒,这屋子的光线又让人昏昏欲睡,一阵又一阵的倦意涌上来,花潮闭上眼睛打着哈欠,慢腾腾的挪到床里面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汤和粥里面都有安眠的药材,花潮的鼻子闻得清楚,可是落到这步田地就算姬湛兮想喂他鹤顶红他也拒绝不了,索性吃了干净算了。
不到五分钟,花潮的头越来越沉,他放弃挣扎,发挥咸鱼的本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被子睡着了。
他睡着之后姬湛兮起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一个天蓝色的瓷罐,他揭开盖子,用指尖挑出一抹雪白的药膏,用掌心化开揉匀之后涂在花潮布满紫红吻痕的脖颈上。
涂完了脖颈,姬湛兮又把花潮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抱在怀里,除去他身上的衣物后又挖出一坨药膏在淤青严重的地方涂抹,有些吻痕在比较私密的地方,涂抹时难免令人心猿意马。
一罐药膏很快见了底,姬湛兮给花潮穿完衣裳,随手抓起花潮的被子一把扔在地上,把花潮拖进自己的被窝里搂着睡了。
今夜的天启皇帝没有失眠,这一整夜都睡的很香。
睡眠一旦充足起来人也会容光焕发,姬湛兮本就俊美如神,如今眉目间的疲色褪去,整个人越发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不可逼视的锋锐之意。
齐非命侍候姬湛兮穿衣时忍不住说道:“皇上今日真是容光焕发。”
姬湛兮说道:“昨夜睡的好,人自然精神些。”
说这句话时他稍微向着床榻的方向瞥了一眼,即将走出甘露殿去上朝的时候他突然对齐非欲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齐非欲低着头,面色沉稳恭顺:“皇上是天启的主人,凡事随本心即可,何必纠结这些德啊怨的,你要是心里别扭,就当养了一只小猫小狗,喜欢时就逗逗他,全当寻个乐子,哪天要是不喜欢了,抽筋扒皮还是炖汤剥骨随便选一样就解决了。”
“眼下奴才瞧着皇上的精气神越来越好,想着还是以皇上的龙体为紧,以后的时日还多着,皇上大可寻个日子有愁报仇有怨报怨,可是如今皇上万万要保重身体,如此我天启才能江山永固啊。”
姬湛兮沉吟半晌,低声说道:“你说的对,堵不如疏,历代君王无情,想来朕的情意也长不了,倒不用刻意压制,等哪天情意尽了,哪天就是他万劫不复的时候。”
齐非欲恭敬说道:“正是如此,皇上圣明。”
花潮睡到日晒三竿才醒来,他对着满床的阳光十分满足的喟叹一声,拿起衣物穿了起来。
这一穿衣服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和红痕消了许多,膝盖上的淤青更是褪了不少,花潮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钻进他的鼻腔,是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双腿内侧仍然有些黏腻,估计是化瘀的药膏抹的太多,来不及被身体吸收。
怪不得昨晚的粥和汤里都有安眠的药物,越来姬湛兮趁他熟睡偷偷给他抹药。
他和姬湛兮欢爱之后身上就没一块好的地方,新的吻痕叠着旧的吻痕,新的淤青盖着旧的淤青,这么一细想姬湛兮差不多在涂药的时候把他的全身又细细的摸了一遍。
虽然都是老司机,但依然莫名觉得耳热。
花潮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他穿好衣物之后齐非欲端了饭菜进来,花潮吃完之后又被带去了御书房,又被姬湛兮拎到桌子底下跪着。
花潮在来御书房前偷偷往大腿上绑了一个软垫,趁着姬湛兮专注批阅奏折的时候他悄悄把软垫从腿上解下来,盘着腿坐在软垫上,又从袖子里掏出藏好的果脯,掏出一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他动作虽然放的轻,但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都很沉重,一来二去难免弄出一点动静。
姬湛兮披完一本奏折后低头往下一看,桌子底下的人正捧着一袋果脯吃的正欢,脸颊两侧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啃着榛果的小松鼠。
偷吃东西忽然被姬湛兮发现,花潮悚然一惊,立即把手中的果脯往身后藏,一双桃花眼瞪的滚圆,漆黑水润的眼珠在眼里滴溜溜的乱转。
姬湛兮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在花潮鼓鼓的脸颊上轻轻一捏,花潮心虚的咽下口中的果脯,两只手背在后面,极力把剩下的果脯往身后藏。
姬湛兮皮笑肉不笑的对他伸出一只手,花潮仰起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姬湛兮不为所动,面色冷淡如霜的说道:“朕让你来御书房罚跪,可不是让你来享受生活的。”
花潮只好慢吞吞的把藏在身后的果脯递过去,姬湛兮瞥了一眼,淡淡说道:“还偷带了一个软垫,手不想要了?”
花潮哀声说道:“那皇上把软垫也拿走吧,反正我罪无可赦,哪怕跪坏了膝盖也是罪有应得,而且地上这么凉,我现在身体又这么虚弱,正好一病不起,像我这样的罪人,病死也算善终了。”
姬湛兮眉毛微扬,拿着朱笔在花潮的眉间点了一下,留下一点朱砂。
“朱砂开运,潮儿放心跪着,有朕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天启国眉间点朱是开运的意思,年轻的男子女子没事就会往眉间点一点朱砂开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