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就这么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人就没了。
肖恪是真的怕了,这辈子没这么怕过,他现在想到当时的场景,手心都是凉的。
或许是因为肖恪的照顾,江与别恢复的很快,但肖恪没有那么多的假期,在江与别可以起身的时候便转院回了北城,住在了肖恪所在的医院里,也正是因为如此,肖恪和江与别的关系成了公开的秘密。
肖恪只要有时间就来江与别的病房里,只要他在身边,江与别的一切他都会亲力亲为,江与别大病一场体重没怎么改变,反而是肖恪瘦了一圈,江与别几次催他回去休息,别一下班就往病房里跑,但肖恪就是不听。
可即便睡在江与别的身边,肖恪也是不安的,每晚都会有几次从梦中惊醒,直到确定江与别就躺在身边才能松出一口气。
江与别一开始元气大伤睡的很沉,并不知道肖恪这样的改变,直到后来他身体恢复了不少,能下床自由活动的时候才发现。
这天晚上肖恪在江与别身边入睡,梦里他亲眼目睹了那场爆炸,这一次却没能幸运的救出江与别,于是又一次被惊醒,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条件反射的转身看向身边的江与别,甚至还弱智一样的伸出食指去探了探江与别的呼吸,悬着的一口气还未放松下来,手就被握住了,肖恪看着江与别,江与别微微叹出一口气:
“我很后悔。”
肖恪没说话,看着江与别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让你这么后怕,这么担心我,我不会接这个电影。”
两人的视线胶着到一起,肖恪静默几秒,突然抽出自己的手蜷缩着抱住了自己的头部,他像是这么多天里终于放任自己泄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情绪,脆弱了起来。
江与别看着这样的肖恪,心里像是被凿开了一个洞,他起身抱住坐在那里的肖恪,轻吻他的头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出事到现在,肖恪尽心尽力的照顾,从未责怪过江与别一句,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小心,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接这个电影,更没有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他不会责怪,因为肖恪明白,如果有选择,如果有早知道,江与别根本不会接这个电影,也不会让自己担心。
可他仍是害怕,也从来没有哪一刻想要从此以后把江与别栓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不许去拍电影,不许出门,不许开车,甚至不许去厨房,因为那些地方都有潜在的危险。
他不要江与别有任何的危险,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发疯。
可他不能这么做,江与别是他的爱人,却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没有权利要求江与别放弃他的一切权益,只为了让自己得一个安心。
一方面他在照顾江与别,一方面他又担心下一次会不会还出现这样的事情,虽然他知道机率很小,但这一次江与别就碰上了,不是吗?
肖恪不能说,不管是担心还是责怪,都会让江与别对自己更愧疚,所以只能压抑着,压抑到最后,到底是没忍住。
“哥。”许久之后肖恪开口:“我真的不做医生了,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江与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开口。
从最开始的最开始,江与别就知道肖恪很爱很爱自己,但直到这一刻江与别才发现肖恪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更爱自己,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担心自己。
第二天宋毅来医院的时候,肖恪正在科室里忙碌着,房间里只有江与别一个人,正看着窗外发呆,见宋毅过来,微微笑了下。
两人说了会儿无关痛痒的话,短暂的沉默过后,江与别突然开口:
“我手上还有多少工作?”
“怎么了?”宋毅察觉到了不对:“问这个做什么?就算有再多工作我也都替你推了,这两个月你就别想着工作了。”
江与别看着宋毅:“不是这两个月,是以后,以后都不要再安排任何工作给我了,不管是商务代言,还是影视作品。”
宋毅没说话,看着江与别。
“我想退出了。”江与别说:“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肖恪的意思?”宋毅蹙眉。
“怎么可能?”江与别笑笑:“他就想着我了,只要是我愿意的,想做的,都不会出声阻止的,就算这次我伤的这么重,他到现在都没说一句以后别拍了,但他跟我说‘他不做医生了,以后我去哪里,他都陪着我’,我是真的把他吓坏了。”
宋毅叹出一口气:“可是做演员,也是你喜欢的工作,就这么放弃?”
“演员的确是我喜欢的职业,但更喜欢肖恪。”江与别说:“没有什么比他还要重要的。”
或许宋毅本身也经历了感情,多少理解了肖恪和江与别的奋不顾身,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是完全赞成:
“现在事情刚发生没多久,小恪这么担心挂念是应该的,也是本能反应,我会把你能推的工作都推了,但也不要真的就这么退了,你做这个选择,肖恪或许会开心,但更多的是压力吧?你们先缓缓吧,等过个一年半载,把事情淡忘了,再说退不退出的事情。”
江与别没反对,点了点头:
“好。”
江与别出院回家之后,肖恪三令五申他不许这也不许那,连厨房都不许去了,江与别什么都听肖恪的,只要是能让他开心和放心的,江与别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