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眸中波光一闪而过,又极快地恢复了自然。
“快吃吧,不是说很想吃麦当劳么?”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到底是孩子,喜欢吃的东西都差不多。
也到底是孩子,苦恼的事情,原本都应该差不多。
那天早上小海起床的时候已经头晕脑胀,妈妈急着上班,他一贯懂事,再难受也不敢说,强撑着去了学校。
体育课踢足球,他硬挺着跑了两圈,忍不住趴在操场旁边的花坛上吐了。
同学都是孩子,最是没什么同理心的年龄,嘲笑来得直白又刻意。
小海半跪在操场的花坛边,捂着肚子,听着耳边或尖锐或厌恶的嗡嗡声,将他议论得好像一块行走中的垃圾。
他惨白着脸撑着自己站起来,转身抹一把嘴,就想去拿扫帚清理干净自己的那堆呕吐物。
还是保健老师看不过眼,送了他去校医院,给了他一杯热水端在手中。
小海像一抹被放弃的孤魂,孤零零地坐在雪白的床单上,直到手中那杯热水已经冰冷,还没有看到他的妈妈出现。
那天下午,他等到窗外能看见夕阳,才等到了被保健老师七八个电话催来的母亲。
而她铁青着脸,领着他回家,却在门都还没打开的时候就先兜头冲他的后脑来了一巴掌。
“知道不舒服不早说!到学校里去丢我的人!”
她厌恶地看着他,像看一块早该被扔掉的垃圾。
他默默低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天晚上他等着她睡熟之后偷偷下楼。
洗头房的灯果然亮着,房门大开,像有一个人在期待着他的到来。
橘色暖灯,是不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温暖?
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走进来。
何况这不是刀山火海,这只是住了一个年轻姑娘的,有些诡异的小小洗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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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在家里待了十天,妈妈每天出门匆忙,连唯一的儿子中午吃什么也不管。
可他也不在乎。
等妈妈出门,小海默默穿好衣服,径直下楼,总能看见洗头房里亮着的暖灯和打开的房门。
茉莉就在这里等着他,有的时候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只听着她哼童谣都能度过一整个上午。
能吃饱,不受冻,不必每分每秒都为挨打而担惊受怕。
一个孩子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可你病好了,总要去学校的呀。”茉莉歪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