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俯身,伸手想抚印子的额头,印子却不肯低头,瞪着眼仰了头对他喵喵直叫。
李延觉得印子投来的眼神极为蹊跷,便迈步跟进。
廊头拐角不远,有一只野猫横躺,猫腹起伏,口里含糊呜咽,好似奄奄一息。
他连忙绕开带路的印子,径自来到野猫跟前细瞧,只见这猫眼眯成一线,嘴角挂着血丝,可还有气。李延心中一紧,大声唤道,&ldo;来人,把徐仵作叫来!&rdo;
不消一刻,徐仵作赶到。
&ldo;你看看这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同一种毒?&rdo;
徐仵作急忙蹲身,翻翻那病猫的眼皮,又取银针沾血观色闻味后,才起身谨慎地禀报:&ldo;症状大致相同,只是这猫中得毒已浅,现在医治应无性命之忧。&rdo;
李延拂袖:&ldo;你先告诉我它和巫师是不是中了同一种毒?&rdo;
&ldo;八、九不离十。&rdo;
李延原本郁郁的眸子逐渐清亮,他先吩咐其他差人送病猫去解毒,转脸又问蓝仵作:&ldo;这两味毒相遇如过了最佳时机,是否时隔越久,毒性越低?&rdo;
&ldo;按道理是这样。&rdo;
李延点了点头,记得他盘问过牢头,牢头说巫医好心,吃饭前总是先分一半吃的透过窗子,喂好外面的野猫后才肯自己食用。
李延冷笑,一只杀兔取脑的巫师,大难临头怎么可能好心喂猫?分明是他畏死!怕被人暗算,所以先喂了野猫,证明没有被下毒,才敢吃。
只可惜千算万算,他还是被下了毒手死于非命。
而眼前这只野猫,应该就是昨夜吃了半只馒头的那只。
馒头里的毒只有一味,按理不会毒发。
除非它满寺乱窜,最终也遇到了这第二味毒药。
那这味毒药应该就在……
李延低头,细寻着带血梅花足印,血渍滴滴,一路延向审案前堂:&ldo;另一味毒果然还在前堂!&rdo;
&ldo;你是说,有人将另一味毒混在灯油里?灯油燃烧,毒也同时吸入身内。&rdo;
好不容易从侯府回到大理寺的阮少卿踮脚,有些发悚地看着灯柱上摇晃的火头。
&ldo;正是!猫血就是在这铜灯柱下消失不见的,于是我那么灵机一动,命人验了灯油,丝毫不差,就是朝暮的另一味!&rdo;李少卿拢拢衣领,摆出一副英明神武的官样,而旁边的宝公子却软绵绵的,好像迈不开步子。
&ldo;阮少卿,你怎么了?难不成,受了刺激?&rdo;
宝公子垂下眼睛,抚住自己的喉咙:&ldo;灯里有毒,那我不也中毒了,会不会毒发,毒发的样子难不难看?&rdo;
&ldo;灯油早换了!你又只中了一味,根本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毒发了,小小的野猫都没死,你是绝对死不了的,最多毒得口眼歪斜满脸毒疮!&rdo;李延扁扁嘴。
&ldo;那是那是!好人终归有好报的。看!你家印子有了新相好!这猫真通情达理,懂得以身相报!&rdo;宝公子万分感慨地指指对面房梁上两只晒太阳的猫,冷不丁后脑被李延轻轻一拍。
&ldo;报你个头啊,两只公的!&rdo;
宝公子似笑非笑干咳了几声,回到自己案桌前。
&ldo;阮宝玉,这巫师的案子就这么结了?&rdo;
&ldo;灯油的毒谁放的能查吗?&rdo;宝公子托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