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保挖到村长,三、五人一拨,逐个过堂辨认这病狗。
一轮轮地过去,大家走马观狗,终是有个村长跪倒在地,磕头回禀:&ldo;回大人,这狗这我认得。&rdo;
段子明狐笑道:&ldo;讲!&rdo;
&ldo;是我村牛大盖家养的。&rdo;村长如实以告。
段知府点头吩咐差役:&ldo;把牛大盖叫来。&rdo;
不消三刻,牛大盖被带到堂,却是身裹麻孝,两眼如桃红肿。一旁病狗见到了主人,&ldo;汪汪&rdo;叫了两声,瞪着眼想挣扎地站起,却听牛大盖对它怒斥:&ldo;滚开!&rdo;
段子明身子后靠,冷冷打量下委屈不敢上前认主的病狗,眯眼质问牛大盖原因。
牛大盖跪地哭诉道:&ldo;大人明察,这狗害死了我爹。&rdo;
原来这老病狗确实是他爹养的,老头平日没事就爱牵狗到处溜达。
前些日子,老人家没事牵狗到矿洞附近窜门,结果不慎摔死了。
事后听人说起,是因狗突然狂叫跑没影了,牛老头着急去追造成的。
说的人摇头叹息:&ldo;谁知晌午是人狗同去,傍晚却只有狗回来,还到处乱叫!有心细的觉得不对,于是就随狗跟了过去,居然发现了牛老头的尸体,那人本想将尸体带回,可惜老头又壮又重,根本搬不动,等回来叫齐人再去那里,出怪事了,尸体不见了!&rdo;
牛大盖也算是个孝子,一听到自己爹为追狗摔死了,而且死不见尸,立刻拿着锄头追狗。
狗也算机灵,受打几锄后,已经逃逸,已经离家数日了。
&ldo;为何不让狗去寻你爹尸首?&rdo;
&ldo;小的一时恼火怎么想到这个?随后是借邻家的狗找,也寻不到。&rdo;
&ldo;所以你恼恨,想要害死这狗喽?&rdo;知府追问。
&ldo;大人,小的最近一直忙着找爹的尸体,哪里有时间管它?&rdo;
也是。段子明颔首,又问:&ldo;那你想想,这狗还做过什么坏事,让人恨得要弄死它?&rdo;
还没等牛大盖回答,堂下有人左右分拨人群,冲出大吼,&ldo;段子明,你无耻!&rdo;
段子明顺声望去,鼻孔哼哼,身体前倾掀唇亮齿,&ldo;阮少卿,你有眼疾吧!近前来,看看清楚,我齿如珍珠,整整排齐,哪里无齿?&rdo;
&ldo;我问你,这个是什么?&rdo;宝公子高举手中几张大纸,怒问。
&ldo;本地邸报!&rdo;
&ldo;果然是地头蛇,想出的名字也又臭又毒!好个诋毁纸报。&rdo;宝公子咬牙,手中纸揉捏成球,扔向段子明,&ldo;叫你诋毁我!&rdo;
原来他为探敌情,特地换穿便服,想混进爱看热闹的百姓堆里,偷瞧段子明断案情况。沿路走来,却总见两三人传发纸单,路人皆领一份细阅,看后总是发笑。他也好奇领了一份来看,却不料,说的正是他与帛锦来的全过程,甚至还提及了自己与段子明的赌约。
叙述中,帛锦当然冷傲孤绝,风华绝代。而他‐‐&ldo;我就是地头蛇,你待怎样?&rdo;段子明不含糊地梗脖子。
宝公子冷笑着点自己凉凉鼻尖,&ldo;我就算是风雪霜打鳏夫脸,也比你愁苦苍凉忍尿相,强上百倍千倍!&rdo;
&ldo;你……阮宝玉!你有胆再把这话说一遍!&rdo;
宝公子踏进大堂叉腰,摆开顶天立地架势,&ldo;段子明,撅起尔的驴耳,给爷听仔细了……&rdo;
堂内堂外除了他们两个对骂,周围都奇静,一边随堂师爷率先反应,本着衙门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识相地指挥差役关闭了审堂大门,成功地将热血的官衙上司与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后,也火速撤离了。
而堂上两人继续靠近,嚎吼对喷,随后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人倒地扭杀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