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恶梦都是从下岗开始的,与朱华吵架,甚至还打了她一耳光,虽然她也打还
了我,而且事后我也道过歉,但心中却还是有了裂痕。说不清那是怎样的隔膜,仿佛金
刚石般坚硬,并疯长不息。
就是从那时起,我渐入平庸的生活突然间全面下滑,到处碰壁,所有用人单位都对
我说不,甚至不给个理由。我是一名有执照的会计师,居然找不到工作,沦落到在大街
上与民工抢零点工的活,我不懂出了什么事,是我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我甚至怀疑
自己从未上过大学,也从未考取过什么会计师证,再或者那些证件是我从贩子那买的假
证,不然无人能解释得了一个注册会计师竟然找不到工作,要扛着毛刷给人刷家赚苦力
钱。现在想起来,我忽然察觉出命运女神正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把我推向西陆公
司。她想要干什么?再或者是我真的精神崩溃了,因为找不到工作,被生活的压力压
垮,成了精神病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像我这样已习惯两点一线生活方式的人,
骤然改变生活模式,多少总会有些不适应。但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决不是用幻觉就
可以解释了的。可能还有别的线索,被我忽视了东西存在,散落在回忆里。
夜色漆黑,胡同口的梧桐树忽的哗哗做响,起风了。丝丝寒意扑面而来,刀削般刮
过面颊。我噤若寒蝉的立在风里,等待着朱华的归来。
许多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时,有一天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在荒山野岭。那天我
兴奋异常,连自己都觉得反常,像在在表演给什么人看。我们找到间破败的庙,里面没
有神像,窗棂都被卸了,可是却还立着庙旗,旗子是新的。伙伴们说这里有鬼,那鬼被
庙旗镇住,不能动。据说是清朝的鬼,是他们的爷爷奶奶说的。他们越说越像真的,我
却不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这样的东西存在呢?我爬上庙旗,仰望着天,云是白的而
且透亮像白色的丝绸迎着光,底色也湛蓝得仿佛一整块大玉盖在上面。我望了很久,眼
睛都有些酸涩,然后我一伸就把飞虎图案的旗子扯了下来。低头看,他们还在争论谁的
话更可信,已抬到老师了,再抬就该抬出毛主席他老人家了。我向他们大喊:&ldo;嗨!&rdo;
顿时,他们都哑了般惊诧。我至今还记得他们跑散的样子,像是真的见了鬼。一群胆小
鬼。这世上哪里会有鬼啊?当我下来时只有一个女同学没跑,她笑嘻嘻的模样让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