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心中一惊,这老太监好精明!表面承认自己错误,暗中却把所有责任推到了他头上。怎么办?张平咬牙,赶紧辩白道:「求皇上给四殿下做主。四殿下为求上进,特到藏书楼选书。可这位公公也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四殿下到了面前竟也不认识,非要四殿下拿出皇子玉佩验明身份,这才让四殿下入得藏书楼。」
「四殿下受辱,却因年龄幼小又心地善良,没有说这位公公一句不是。没想到这位公公此时却说不知是不是四殿下,难道这位公公当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竟忘了适才验证了皇子玉佩一事?」
胜帝眉毛一挑,心想这小太监倒也机灵,不给自己叫屈,反过来却让他给皇子做主。如果老四确实被验明身份才进入藏书楼,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他这个侍奴狐假虎威一说。同样老太监说的话自然也就成了欺君。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太监也没想到这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小太监竟然也不是好惹的,连忙叫屈,正待再要说些什么。
当圣一挥手,怒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给朕滚出去!」
「是,是。老奴这就滚出去,这就滚出去。」老太监捡回一条命,哪敢再多说,立刻连滚带爬退出门外。
张平暗中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奶奶的,这算啥?看书都还能看出事来。第一次进藏书楼就如此不顺,还和藏书楼的看守太监结了仇,以后他想单独进来岂不更是难上加难?
有点小聪明的侍奴胜帝见得多了,也没把张平放在心上,随即就把审视的目光转移到阴影处的小孩脸上,当今圣上总算想起他还有一个排行老四的丑儿子。
虽说除了出生那次,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儿子,也许他应该对他和颜悦色一点。但一想到刚才不仅怀中六子被吓到,就连自己也差点失态,不由又十分恼恨。
明明都是他的儿子,明明贤妃也是一代妖娆美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东西?
对比怀中貌比金童的娇子,再看对面那个连请安都不会的怪物,皇甫胜越看越厌恶。他那眼神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怨恨吗?
皇甫桀用十分渴望和羡慕的目光看着他的父皇和六弟。刚才他亲生父亲骂他妖孽,他觉得心脏某处痛了一下,不过他还在渴望,因为张平曾告诉过他,他的父皇对他也有期许和关爱。
「你见了朕怎么不知拜见?」
耳听皇帝口气不好,张平连忙在后面轻推皇甫桀,小声道:「殿下,快向您父皇请安。」
皇甫桀心中激动,又是渴望又是害怕,听到他父亲与他说话,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张平提醒下,这才反应过来,伏下额头,颤声跪拜道:「儿臣皇甫桀,叩见父皇。」
「嗯。平身吧。」皇甫胜语气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皇甫胜身后几位皇子表情各异,最冷静的要属二皇子,脸带微笑地看着。大皇子、三皇子眼中有明显讥笑,五皇子则妒嫉地看着被皇帝抱在怀中的六皇子。
皇甫桀站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或做什么,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皇甫桀一站起,他身后的侍人张平也就露出身影。
胜帝目光向趴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张平身上扫了一扫,对皇甫桀道:「你收的好奴仆!」
皇甫桀一抖。张平也一惊,我怎么了?
「皇甫桀,你纵容侍奴嚣张跋扈,以你之名欺压宫奴,你可知罪?」
什么意思?皇甫桀惊慌之下没有听懂,但也知道皇帝是在责怪他,惊吓之下又扑通一下跪倒,「儿臣知罪。」
张平暗中喊了一声:惨了!
不过皇上为什么要拿他开刀?张平不明白。
「嗯。」看这四子貌相虽然丑陋,人又呆滞了一点,倒也不是不懂进退。皇甫胜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呵呵。」不知谁突然笑起,接着就听这人以一种非常轻松的口气说道:「皇上,您不知道,四殿下身边这位侍人实在胆大包天至极,什么话都敢说。上次他还当着众位皇子的面,说大皇子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
「住口!叶詹你胡说八道什么!」二皇子殿下大惊失色,立刻出声喝止。
这叫叶詹的少年似乎也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张平身上的冷汗再次溢出。他刚猜测皇上是不是准备拿他给他儿子一个下马威,这边他其它儿子们就开始利用他「相煎」了。
二皇子皇甫瑾立刻在皇帝面前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驭下不严,令他口说胡言。请父皇降罪。」
叶詹也连连叩头请罪,说自己都是胡说。
「好了!」大皇子皇甫珲脸色难看,「二弟不用如此吧?你这样做,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胜面色不悦。
「启禀圣上,微臣可以解释。」大皇子伴读韦问心走出一步,抱拳开口道。
「你说。」
「是。」韦问心语气一顿,叙述道:「那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大殿下学了角力,技痒之下让大家跟他比比试。可大殿下一连摔倒五名侍人,又要与侍卫比试,考虑到侍卫皆是成年人,恐伤到大殿下,微臣便出言止了殿下。」
「殿下小孩心性,便去找二皇子殿下玩耍,被二皇子殿下拒绝。后来殿下又与三殿下玩耍,看四殿下在一边寂寞,便又找上四殿下。可四殿下没学过角力,次次都输给了殿下。他的侍人在一边看了,因为气不服,便随口胡说殿下没有二皇子殿下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