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躺进房子中,手中握着娘的玉钗。
爹……?你起来啊,俺……俺好怕,爹,俺们回家好不好?呜呜……
爹爹看了他最后一眼……
早上,李伯找到了他。也找到圆睁双眼,心插玉钗,躺在深深雨坑中的爹爹。
铁牛永远也忘不了爹爹那张方正忠厚的脸,在凌晨的冷雨中看起来是那么悲伤,那么……寂寞。那圆睁的双眼,透出的净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合上爹爹双眼的时候,铁牛竟在那灰黑的眼珠中看到了深深的渴望和祈求。
偷偷把眼角擦擦,铁牛翻过身,凝视那人纯净美丽的睡脸。
这人,就是他的妻子了。和娘一样有着美丽的容颜,不同的是,娘是女人,他是男人。
是男人也没关系的,不是么。没有人告诉他娶老婆一定要女人,也没人告诉他男人是不能做夫妇的。
他喜欢他。把他从河里救出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喜欢他了。尤其是在经历过这段时间,又了解他的身世后。
他到今天也不明白娘那天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他那美丽温柔却老是仰望长空的母亲已经和父亲一起去了,他也这样告诉年幼的弟妹。
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会紧紧抓住他的,死也不会让他离开他。他要是送他玉钗,他就把它一脚踩断!他要是敢不要他,他就挖个坑,把两人一起埋了!
这样决定后,铁牛不再理睬屋外的雨声,伸出结实的手臂把那美丽的人儿搂进怀中,用锦被把二人裹得严严实实。闻着那人发间好闻的皂角香味,渐渐沉入梦乡。
皇甫悠也一直没有入睡,他只是放长呼吸在做吐纳。他修习的内功讲究一口气运行天桥之间,无论坐起卧行,只要气息还在即可续命强身。
铁牛把他揽入怀中时,他没有拒绝。
铁牛,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乡民庄稼汉子,如果不遇到他,可能会娶个农家女子,生两个健康的娃儿,一辈子就那样生活在奥山村里。而如今,他却成了他明媒正娶天子赐婚的第一正妻,他雳王的王妃。
一个男人,一个和闭月羞花倾城容貌绝对扯不上边的强壮男人,现在做为他的妻子,睡在他的身边。如果没有那个荒唐的赌约,这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妻子放在心上,赌约是赌约,他还是他。这个人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迟早都是要被解决的一颗棋子,也许是一场意外,也许是他自己轻生。只要他皇甫悠想,他有的是办法把人逼得自动往死路上走。
但是他发现,他在这个人面前竟异常的轻松,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提防,不需要绷起神经来应付。就算是在自己的心腹小薇、吴郑天等面前,他还是会留三分心使用手腕软硬皆施的来控制他们。就算是自己的兄弟、父皇母后,对他来说也是敌人的一种,相处之下总是保留了几分。
但铁牛不一样,他让他感到……安心。
把头顶在那人厚实的胸膛上,悠暗想:这傻牛懂不懂本王与他交杯的意思呢?……哼,八成不会明白!
修长的腿脚往那人身上一架,抱住那人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悠准备睡觉了。
唔,铁牛这笨小子虽说在床上不能发挥某项功用,不过作为抱枕倒是感觉一流!捏捏,真得很厚实,又很暖和。
雳王这一觉睡得舒服之极。
睁开眼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想起来。往那个人的怀里挤挤,闭上眼继续睡。
很可惜,过惯农家起早贪黑日子的铁牛自然不会允许老婆赖床,拍拍他的大腿,精神气十足的叫道:&ldo;起来了,阿悠。&rdo;
&ldo;……,不要。外面在下雨。&rdo;
&ldo;下雨也要起来啊。俺的行李还没收拾呢!还有你说要带俺去找弟妹的,快起来!&rdo;
皇甫悠还想磨,长腿一勾,把人绊倒,抱住&ldo;棉被&rdo;不肯放手。
&ldo;王爷,奴婢们来请安了。诚王爷正在客厅相侯。&rdo;卧房的外厅传来丫鬟的问候。
铁牛斜了自个儿媳妇一眼。王爷?这叫法怎么听着熟悉?
&ldo;喂,还不起来,人家都来叫了。好像还有人等你。&rdo;用脚蹬了那人小腿一下。知道媳妇是男的,也就不用对他多客气了。
&ldo;……,也只有你有胆子敢叫本王&lso;喂&rso;,还敢踹本王……&rdo;
&ldo;你说啥?俺听不清。&rdo;铁牛把耳朵凑到悠面前。
咔叽!悠张口就对铁牛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
&ldo;哎哟!阿悠…你你你!&rdo;铁牛捂着耳朵痛得脸皱成一团。
伸手一推,把人推倒,拉过棉被把人裹起来,&ldo;铁牛,躺下去。&rdo;
&ldo;啊?俺不困,不想睡。&rdo;
皇甫悠皱起眉头,小声喝道:&ldo;让你躺你就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今天还想穿裙子?&rdo;
&ldo;不要!俺不要穿裙子!俺又不是媳妇儿……&rdo;铁牛拉上棉被乖乖躺下,非常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