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宁,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怎么样?&rdo;她朝我眨眨眼睛。
&ldo;……就聊了个天……没下文了。&rdo;我一说就头疼。
&ldo;什么叫没下文了啊?我觉得他条件挺好的啊,比你大三岁,留过洋,人也很靠谱,一家都是公务员。家里在市里有车也有房,就差个媳妇。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也不至于没有下文吧?&rdo;阿彩眼睛滴溜溜直转。
&ldo;……就是聊了聊,没啥感觉。&rdo;
&ldo;小宁啊,你不是还想着……&rdo;
&ldo;哎哟,你干嘛那么着急。&rdo;张聪插话进来,替我解围,&ldo;我们慢慢来,该来的总会来的。无非是好事多磨,急什么。对了小程,这个月你是不是该去复查了?&rdo;
&ldo;哦,是的。安排在下个星期的。&rdo;
聪说的复查是我车祸后,每半年要去医院做一次例行检查。我比较懒,进了事务所之后,事务所每年会安排员工进行一次体检,所以我也就一次打包解决了。除了例行的检查,我自己还加了一个脑部的ct,主治医生陈医生已是熟识。
&ldo;这次检查从结果上来看,已经没有大的问题了。&rdo;他指了指片子上的右下角,&ldo;怎么样,平日感觉如何?还会恶心、头痛吗?&rdo;
&ldo;没有什么感觉。&rdo;我回答道,&ldo;除了坐长途车还是会晕车。短途的还行。&rdo;
&ldo;不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的。晕车这个很正常。很多正常人也晕车的。&rdo;他笑着帮我把片子装进袋子里,又看了我的视力检查单,&ldo;视力也还不错。&rdo;
&ldo;那记忆呢?有没有好转?&rdo;他抬起头来问我。
我就怕他问这个,只能瘪瘪嘴,轻轻摇头。
&ldo;就没有零星的一点点记起来?&rdo;他还是很轻松地安慰我,好像开玩笑一样,&ldo;说不定漏掉了好多好吃的。&rdo;
我挤出一点笑。
&ldo;别这样,&rdo;他拍拍我的肩,&ldo;你的片子里,大脑已经没有淤血了,从医学角度上来讲,受到压迫的那一块脑组织已经没有了压迫,给它一点时间慢慢复原。你还年轻,不要有包袱,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想起以前的。&rdo;
&ldo;陈医生,很快,到底是要多久?&rdo;我不死心地问。
&ldo;这个得因人而异。&rdo;陈医生推了推眼镜,&ldo;我从业近三十年,也接触过不少案例。快的人一两年,慢的人,也有一生都没有恢复的。&rdo;他笑着顿了顿,&ldo;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忘掉的,说不定就是不好的。更好的,在前面等着呢。你说是不是?&rdo;
他慈祥的笑着,如同一位睿智的老者。
坐在长廊上等验血报告的时候,我还想着陈医生的话。
忘掉的,万一也是美好的呢?
是的,你看到这里一定明白了,我在车祸之后,失忆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我的舅舅。第二眼,我看到了他手臂上别着的一个&ldo;孝&rdo;字。
瞬间,铺天盖地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离开了我,到另外一个城市落地生根,组建了家庭,有了一个孩子,几乎和我断了往来。我从小跟着母亲和外婆在a市长大。大一下学期,我的母亲因病去世,只剩下我和外婆相依为命。但因求学在外,大多数时间外婆都在a市独居,远在美国的舅舅实在放心不下,多次提出将外婆接到身边,终于等到我赴英读研,外婆答应去了美国。而我这次之所以睁眼就身在美国,也就是因为外婆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