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火焰能够令分子间的引力变小,从而改变其他物质的物理及化学特性,就像神卫的铠甲和肉体,在血色火焰的包围下,它们已经被这种辐射所影响,开始变松、变软。
燃烧自己的精神,血液,肌肉,骨骼,燃烧自己所有的一切。恍惚中,埃文仿佛将自己变成了火焰。身体正在缓缓的被分解,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心中也没有任何不舍和悲伤。
与之相反,埃文的心中甚至有了一点点的期待。也许死了之后,自己就又会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到那个时候母亲就是他一个人的。不再有那些所谓的家人,也没有那个酗酒的养父。
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的世界!即使那里是地狱,也远远胜过天堂。
不知何时起,埃文的脸上看不到狰狞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笑容。尽管两名神卫都在不断的,向他的身体中轰入强烈的电流。尽管他的小半个身体都有了碳化的趋势。仍然不能让这种笑容从他的脸上消退。
埃文艰难的踮起脚,凑到神卫的脸旁,轻轻的说:&ldo;一起死吧!&rdo;
很显然,埃文不是那位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全能的上帝的信徒。这个愿望并没有能够实现。或者说,只能实现一半。
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有寿命的。就算是地球和太阳都有消亡的那一天。所以说,不管埃文还是神卫其实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前后的问题。
所以说,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一半。至于那另外一半,他自己没有能完成,而上帝也帮不了他。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比虚无缥缈的上帝更有实际效果。
沉重的马蹄声,几乎就在被听到的同时,就来到水塔下,来到他们身旁。还是那匹马,还是那个人,还是那支长刀,还是一颗飞起了头颅。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被带动的躯体变成了三个。
长刀在手中一转,端木心里微微摇头。对这一刀的控制还是欠一些火候。那一边地上,倒着的两个半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埃文。将他从对死亡的憧憬中,一脚踹了出来。在末世死很容易,只要脑袋一热也许你就死了。
埃文刚才不止脑袋热,全身都很热。这时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埃文不热了,他现在不想死了。
埃文看到了母亲的尸体,看到那张曾经是他全部生活动力的脸,和母亲临死前的话。她让埃文快跑,可他没有听话。埃文没有快跑,反而留了下来,准备和这些人一起死。
这不是妈妈希望看到的,这不是!
埃文松开了手,却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承受了这么多次电击,透支了这么多力量,埃文的体力降到了最低点,甚至连神智都变得恍惚。
一人一马,回到了埃文的身旁。看了看这一对死死抱在一起的男人,端木很干脆的手起刀落。又有一名神卫失去了脑袋。
端木看着埃文淡淡的说道:&ldo;你母亲,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rdo;
埃文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发出声音。端木并没有等他,也没有把他拉起来,或是将他和神卫分开。他就这样离开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干脆。
神经一松,血色的火焰便再也无法维持。不着寸缕的埃文,就这样爬在无头神卫的身上。那幅画面十分的不和谐,尤其是埃文洁白的臀部,令某一些人十分不舒服。
水塔的顶部,一群男女紧张的看着水塔下发生的一切。这座高达三十米的水塔,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他们带来了充分的安全感。
但今天发生在他们眼前的每一件事,都是他们的智商无法理解的,这种安全感也随之完全消失无踪。尤其是三个神卫的死亡,让水塔上的人们无比惊慌
他们担心那些从天而降的铠甲人,会因此而迁怒他们。他们不久之前还在憧憬的,离开这里之后的美好生活,似乎已经在渐渐远去。
得到了希望,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破灭。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残忍了。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埃文,还有他那个该死的母亲。
激动的情绪中,他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将他们能够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语,全部送给了这位刚刚死去的母亲。
他是她的丈夫,他们是她的孩子,此刻却仿佛与她有着无尽的仇恨。就在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焦黑的尸体。是他的大女儿,他们的大姐,此刻却被所有人遗忘了。
突然,埃文的身体动了一下。望远镜中,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他动了。这一刻,水塔的顶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空气,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这个该死的埃文为什么没有死!他为什么还能动!最重要的是,他刚才和那两个铠甲人打了半天,他很厉害。如果他爬上来,会杀死所有人的。
绳子!
他们立刻想到了绳子,便马上动手将绳梯收了上来。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安心。今天看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在埃文身上发生。
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是全人类的共识。埃文现在没有在摇篮中,却将整个背部都暴露了出来。
所有人都跑回了屋子。他们再出来时,手中都拿起了枪械。作为这里唯一和埃文之间,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人,中年男人起到了表率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