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若的脸色顿时由霜白转成嫣红。「是误会,霜若以为……以为那只是一件寻常饰品,不晓得它是传媳宝物……」
是一个误解,也是一片痴心,是月老要成?抑或是上苍欲拨弄?
水翎在月洞门后综观一切,做出的结论是--连保岳「似乎」对尹霜若情有独钟,但尹霜若却「似乎」对楚樵一往情深。
唉!可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樵心系的又「似乎」是另一朵名叫「花绮」的花。
换言之,楚樵与花绮互有爱慕,却陷入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中,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个性情南辕北辙的人,居然会在贼窟里培养出情感来。
合该是一种缘分吧?只可惜,两人的背景实在是有如天壤之别,一个是王府的格格,一个是衙门的捕头……唉!在门风家道的壤别之中,恐怕两人是有缘没分的。
也许是楚樵与花绮已看出彼此间的不可能,才会衍生出「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矛盾吧!
反观楚阿爷的厚爱,似乎令花绮备感安慰,然尹霜若对楚樵的积极与楚樵对花绮的冷言冷语,也几乎逼出了花绮的眼泪。
只是,花绮的性子很倔,她仰高下巴说:「不收青玉镯,是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一只镯子,还要其背后蕴藏的一切,欢喜、爱、承诺……」
说到这儿,花绮还特别瞅楚樵的眼眸,彷佛期待他能多少透露出一丝关于感情的讯息;可楚樵却决绝的打内心紧紧地关闭自己,同时将头撇了开去,将目光定在莲塘中。
「既然你给不起,咱们就无语可说了。明日恕不相送,顺便预祝你鹏程万里、预祝你--」话未说完,花绮便声音梗塞而掉头就走。
即便楚樵眼底有丝懊悔的阴影,终究还是掩饰得极好,他甚至还若无其事地执起洞箫,悠悠然的吹着「梦江南」。
水翎看着三妹妹泪眼纷飞的穿进月洞门,视若无睹的打她眼前奔过,她极想跟上前去安慰,可她也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如今,既然铃儿无解:心病无药医……唉!那么只好静待时间去平复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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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递嬗得飞快,一眨眼,又过了两月有余。
自楚樵离开江宁那日起,花绮便失去了往昔的活泼黠慧,即使她周遭的人三不五时逗她开心,她最好的响应,也仅是强颜欢笑。
因为楚樵在仇家帮的一些搜证,致使靖王爷等人在江宁多滞留了两个月,原因不外乎是更精确的整理,并求证楚樵送来的证据,以便回京面圣时,能将前织造尹元瀚先翁的冤情一举昭雪。
而花绮是如此盼望远离这充满诗意,且总是教人发了癫般动不动就坠落情网的烟雨江南,她相信,只要回到干燥壮阔的北方,她就马上能将楚樵那冷淡得教人肚腹产生空虚的眼神给远远拋开!
这日早晨,花绮一人闷闷的走过江宁织造署的每一座小桥、拍遍每一道栏杆,她悠悠晃晃的走着,为的是--心有难忘,心有惆怅。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问,她来到阿玛暂宿的东厢房。
房里一阵人声喧哗,一个下小心,再加上一丁点儿好奇心,花绮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仇英这贼婆娘果真厉害,可话说回来,楚樵这『鬼影神捕』似乎是浪得虚名,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落入仇英的手里?」先传入花绮耳里的是任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