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面的房间地上摆着张青玉案几,周围放着几个蒲团,旁边的墙上则挂着一副舞剑图,画的是左曜本人。
虽然画者笔法稚嫩,却微藏锋芒,乍看之下,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幅画是温景行送给左曜的生辰贺礼,挂在墙上已有三载。
温熙华送来的那壶酒还摆在案几上。
左曜示意时陵光在蒲团上坐下,随后从储物戒指里取了些化瘀散和低阶的补灵丹出来,先打开化瘀散的小瓷瓶,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窜入时陵光的鼻翼间,让他疲惫的身体都觉得精神了许多。
左曜是剑门长老,又是掌门的师弟,手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他只用指尖抹了些淡绿色的膏药轻轻敷在时陵光脸上的伤口处,便见那些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时陵光安静地坐在蒲团上,任由左曜半蹲在自己身前轻轻地给自己上药,眼底的神色却恍惚了一瞬。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刚入师门的时候,左曜待他也是这样温柔宠溺,只是这样的关照疼惜只伪装了小半年不到,他便宣布闭关修炼去了。
再次出关时,左曜便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宽厚,露出了他自私狭隘的本性。
若左曜一直是这样的师尊,那该多好?
“身上有伤口么?”左曜替他处理完了脸上的伤,又追问道。
时陵光微微点点头,看向自己的胳膊。
那是他在宫乱被捉之时叛军留下的一道刀伤,伤口一直未处理,眼下似乎有些红肿发炎了。
左曜闻言,便小心地将他身上污秽破烂的皇子华服褪下,露出了孩子羸弱白皙的身子。
随后他发现,时陵光身上的伤口不仅是在胳膊上,背上和腰上也有大面积的擦伤,看伤口的情况应该是被人在地上拖拽摩擦产生的。
想到这里,左曜不觉眉头微锁,只是他也清楚人界的权力更迭原本就同兽群厮杀一样冷酷残忍,新的王者咬死旧王的子嗣也是本能,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既然他已经带着时陵光离开人界,那么从前种种,都该抛诸身后了。
替时陵光将身上最后一道细微的伤口处理好以后,左曜才站起身,在空间里摸索了片刻找出一件白色法袍放在他旁边。
这件法袍乃是一件中品灵器,可随主人身高调整尺寸,同时附加了几十道防御法术,能抵挡金丹期修士的全力攻击一炷香的时间。
这套法袍时陵光上一世穿了将近二十多年,那是他的师父给予他为数不多的温情,他一直视若瑰宝。然而最后,却也是左曜(温熙华)亲自一掌碎了这件法袍,同时还震碎了他的小半心脉。
此刻见到这件法袍,时陵光忽然觉得心脉处一阵抽痛,他面色不改地将这阵虚假的疼意遮掩过去了:“多谢师尊赐衣。”
换上崭新法袍的时陵光果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之前的落魄皇子变成了玉雪可爱的小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