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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3页）

护士过来，苏杰让开。

然后，面前的景色融化开来，仿佛稀薄的牛奶，或者云层。

苏洛觉得自己在飞，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方向和角度都可以任意调节。只可惜，周围没有人，没有景物，没有声音，只有稀薄的辱白色。

也许我死了，苏洛想。原来死就是这样，真无趣，连个神仙都没有。

可惜，她又被疼醒了，这次是额角上刺痛。

&ldo;哎呀！&rdo;她大叫。

终于有人听见。

小秦的声音：&ldo;苏洛，苏洛，你醒了吗？&rdo;

苏洛张开眼睛，很多人围在她床边，低头观赏她。

有小秦，有小秦的丈夫，有妈妈，有弟弟，有喻秘书长，有基金会的几个同事，还有一个严肃的护士，正用棉签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她抬起手，想拂开那个棉签，发现手上有很多管子。

&ldo;疼……疼……&rdo;她说。

小秦把耳朵凑上来，听见了，安慰道：&ldo;护士在给你换药，你忍耐一下，额头上的伤口fèng了七针，愈合得不好可就惨了。&rdo;

喻秘书长推开小秦，凑过来说：&ldo;苏洛，我代表基金会向你表示慰问，感谢你为贫困山区支教付出的努力，你好好养病……那个……那个……&rdo;他挠挠头上稀疏的几根毛：&ldo;基金会等着你回去工作，继续为慈善事业贡献力量嘛！&rdo;

苏洛答：&ldo;我不回去了。&rdo;

小秦问：&ldo;你想说什么？&rdo;

喻秘书长没打算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在苏洛枕头下：&ldo;这是基金会的领导和同事们，给你的一点慰问金，小小心意。&rdo;说完，他象征性地抓着苏洛的手握了握，同事赶紧拿出照相机拍照，闪光灯滋滋拉拉。

苏洛的眼睛被强光闪得不舒服，只好闭上眼睛，听得一众人将喻秘书长送出病房。

再睁开眼，却是肖见诚站在床前，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他，苏洛吓一跳。

&ldo;怕我？&rdo;肖见诚问。

苏洛不想答，把视线移开。

&ldo;讨厌我？&rdo;

苏洛心里想：知道了还问什么？！

他仿佛听到她的答案：&ldo;看来我是明知故问。对了，医疗费是我垫付的，你方便的时候记得还给我。&rdo;

苏洛想起老乡的拖拉机，回头瞪他。

他以为她心疼钱：&ldo;分期付款也行，我倒不急等着钱用。&rdo;

&ldo;你要赔……拖拉机！&rdo;苏洛说。

&ldo;什么？&rdo;肖见诚听不清，双手撑在病床的两边，俯下身凑近她面孔。

&ldo;赔……拖，拉，机！&rdo;

&ldo;哦‐‐&rdo;他看着她，认真地答：&ldo;当然要赔！你放心，老乡已经报警了，抓到那个肇事车辆，公安一定会让他赔！&rdo;

苏洛知他敷衍，目光中充满谴责。

他饶有兴趣地研究她的表情，然后戏谑道：&ldo;苏洛，你现在摔得像个猪头，用眼神可杀不死我。下次我们单挑，允许你用武器！&rdo;

门外传来声音，他赶紧直起身。

苏洛的母亲气冲冲走进来，也不管有人在，朝着苏洛批头盖脑地数落道：&ldo;你这个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没事跑到这山里来，你看，摔成这样，万一落下个后遗症怎么办，谁还敢要你？住院治病又要花一大笔钱！你真是让人生气！太不听话了，让你不来你要来，好吧，自讨苦吃吧，我是要回去啦，家里还要做生意，拆迁组随时喊谈话，我是不能不在的……我不会管你啦，随便你怎么样……&rdo;一边说，一边抄起苏洛枕头下的信封数钱。

苏洛早已习惯这种情况，从小到大，只要生病，妈妈总是先大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