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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3页）

苏洛对着电话大声答：&ldo;爸……我就回来了，你躲开点……你别理小杰……你到隔壁方叔叔家里躲一躲……&rdo;

父亲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在电话里继续喊叫：&ldo;我真是可怜啊，我要被自己的儿子打死了……小洛啊……&rdo;

苏杰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过来：&ldo;把电话挂了！你叫什么叫，再叫我真的打死你！&rdo;电话随即断了。

苏洛急得快哭出来，她转过头正准备接着恳求肖见诚时，那人已经坐正身子，道：&ldo;好了好了，我送你，你住哪里？&rdo;

&ldo;不用，到路口我打车就可以了。&rdo;

&ldo;行了，我送你吧，好不容易能赚五十块。&rdo;他边说边踩下油门，车子瞬间提速，向前飞奔。

肖见诚驾车连闯红灯，左突右绕，以最快的速度在苏洛家门口来了个急刹车。

&ldo;是这里吗？&rdo;他问。

家门口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群众，苏洛来不及回答他，把五十块钱往他身上一扔，赶紧冲下车去。

分开人群，只见自家的小院里已是一片狼籍，桌椅板凳打翻一地，到处散落着白色黄色的米粉和面条，父亲坐在一摊碎煤渣上，身上尽是污溃灰尘，苏杰凶神恶煞地站在他旁边，骂骂咧咧地，手里居然还拎着一把菜刀。

苏洛几乎快疯了，她冲过去，夺下菜刀，把苏杰狠狠地推到墙角，大声喝斥道：&ldo;你想干什么？你拿着刀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rdo;

苏杰倒也没反抗，只是瞪着眼答道：&ldo;他吵我妈，他还想打我妈，我看不过去！&rdo;

&ldo;那你就要杀了他吗？他是谁？他是你爸！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是你爸，你知不知道！&rdo;苏洛的声音更大了，她觉得自己的喉管都快要爆裂了。

父亲听到此话，在她身后发出呜咽声。

&ldo;他不是我爸，我不认识他！他是个畜生，他没养过我，我是妈养大的，我不认他！&rdo;苏杰还在嘴硬。

苏洛心里真想抽他，她用手肘把他顶在墙上，狠狠地说：&ldo;你不认他，他也是你爸！如果他是畜生，你就是畜生养的，听明白没有？下次再看到你这样，我揍死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rdo;

小时候母亲要赚钱养家，根本没时间看护两姐弟，苏杰几乎是被苏洛带大的，虽然他最终成了个混混，但对姐姐，却是从不敢高声说话。如今见姐姐这样爆怒，他也不敢再回嘴。

这时，母亲却和美慧一起，从旁边的门里走出来，母亲大声嚷着：&ldo;苏洛，你可不要吃里扒外，你可不要忘了那时候是谁没良心，把我们一家人扔下，去跟狐狸精好！小杰是在帮我出气，你凭什么要骂他？&rdo;

苏洛被母亲抢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苏杰趁此时，甩开她的手，转身揽着美慧进了屋。

&ldo;妈，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还说它干什么？别人听见了笑话。&rdo;苏洛不由说道。

&ldo;谁笑话？谁敢笑话？要笑话也不是笑话我，是笑话他！有了几个钱，就在外面找女人，活该现在没人养！&rdo;母亲扬着头，对着院子外的看客们，声音高亢地宣布：&ldo;我本本分分，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我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别人笑话……&rdo;

&ldo;好了！别说了！&rdo;苏洛忍不住打断她：&ldo;您进去吧！休息一下。&rdo;说完，她转身往父亲身边走去。

&ldo;苏洛，你不准管他！我警告你，如果你要管他，你就去跟他住，你就别回来了！&rdo;母亲在她身后大叫。

这是一场战争，很多年了，都没有打完，零零星星总有炮火。交战的双方，最好的利器就是子女，子女站在谁的身边，谁就是胜利者。母亲每每用这个策略，赢得最后的胜利。

苏洛小时候会怕，会不敢到父亲身边去，但现在她不一样了，她依旧走到父亲身边扶起他。

母亲气急，返身回去，大力关上了房门。

&ldo;爸，您没事吧？&rdo;

父亲踉跄着站起来，脸上老泪纵横：&ldo;刚才苏杰把我推来推去，我的脚扭到了。&ldo;

&ldo;扭得厉害吗？我送您到医院去看看？&rdo;

父亲试着走了两步，说：&ldo;还行，不用。&rdo;

苏洛拿手拍打他身上的灰尘：&ldo;其他的地方呢，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自己感觉一下。&rdo;

&ldo;没事……没事……&rdo;

&ldo;您也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rdo;苏洛忍不住责怪起他来。

父亲没答，摇摇头，一跛一跛地往外走去，门外的看客，此时已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