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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李立军忙掩饰自己的神色，说：&ldo;您那么快就钓上来了，能不让我着急吗？&rdo;

余笑予哈哈一笑，递给他一片烤好的鱼，说：&ldo;吃吧，说归说，好东西怎么能自己吃呢。&rdo;

吃完了鱼，余笑予又开始钓鱼，不过这次他没有放鱼饵。看着李立军奇怪的神情，余笑予解释道：&ldo;钓鱼无非是一种享受，其实重要的并不是钓到鱼，而是钓的过程。&rdo;

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说：&ldo;生活的过程，奋斗的过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事实上都是这个道理。过于追求结果，往往会把最重要的过程忽略掉了。&rdo;

李立军听了，觉得话里有话，便侧过脸看去。

这时余笑予点燃了一只香烟，在黑暗中，借着香烟的微弱的光亮，他看见余笑予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在看着他。李立军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ldo;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rdo;余笑予突然问。

李立军惊愕地不知所措。

&ldo;你太注重寻求患者的原始档案这个结果了。&rdo;余笑予微微笑着说道。

李立军心头仿佛被重击了一下。不过他选择了沉默不语，既然余笑予已经发觉了，他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ldo;其实你想的可以说很周密，先是利用王挺，取得了档案室的密码和钥匙，接着还找到了防火通道，而且还利用我查房的时间去行动。只可惜，你精心考虑的这些步骤其实都是我事先安排的。王挺的作用就是鱼饵，引你去吞食。你难道没有仔细想想，象王挺那样的角色，在我们这一行里叱咤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轻而易举地陷入你的圈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把这么机密的文件放在康迪医院的档案室里？&rdo;

余笑予叹了口气又说道：&ldo;立军啊，我在一旁看着你一步一步走进我设计好的陷阱，就象这鱼，它小心地试着鱼饵，生怕有什么危险，可是最后还是逃不过被钓上来的厄运。我看着你，就象看着这条被钓上来的鱼，既喜悦又惋惜的一种复杂的心情。&rdo;

李立军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说：&ldo;你真是机关算尽，我这么输了，无话可说。&rdo;

余笑予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赞同李立军的话还是惋惜他这个人。接着说：&ldo;我知道你有好多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寻找这个秘密，是你自己的心思还是别人派你来的？&rdo;

&ldo;是我自己觉得你们的药物不对劲。&rdo;李立军毫不迟疑地说。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

余笑予没有再问。冲李立军点点头，意思是，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ldo;你是怎么怀疑我的？&rdo;这是李立军最不得其解的地方。

&ldo;你以往的药品试验都做得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可最近我发现有几种药品，配方完全有错误，而且你特意做了几种减轻药力的配方投入临床。我就知道你是怀疑药品了。于是我暗地里让王挺接近你，果然你钻进了圈套。&rdo;

李立军点了点头。

&ldo;没有别的问题了吗？&rdo;

&ldo;没有了。&rdo;李立军简短地回答。

&ldo;你怎么不问药品的事情？&rdo;

&ldo;我早已知道这个药物是什么样的东西，何必再问。至于你其他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是带着遗憾去死，减轻点遗憾不是更自在些吗？&rdo;

李立军在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安然地回答。

余笑予赞许地点点头，接着摆摆手，说：&ldo;何必说到死呢。你看我钓上来的鱼，如果是我喜欢的，我即便再饿，也会把它们放生的。更何况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呢？&rdo;

说完，他看着李立军，等待着他的答复。

李立军表情有些痛苦，他深呼吸了几下，缓缓地说：&ldo;鱼是没有情感的动物，它们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它们的选择只能是被动的，即便是死它们也无法由自己做主。而人就不同，人懂得美丑，懂得善恶，人能选择是非。人虽然不能主宰自己的生，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死。这是最伟大的地方。或许有人会在你面前选择鱼一样的生活，可我不会。&rdo;

李立军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越发痛苦，余笑予也看出了反常的地方。禁不住问：&ldo;你怎么了？&rdo;

李立军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自嘲地笑道：&ldo;没怎么，只不过我选择了死。&rdo;

用完了这最后的气力，李立军抽搐了几下，然后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余笑予静静地看了半晌，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在心里着实惋惜李立军。

这一晚上，他一直在钓鱼。钓上一条放掉一条，直到黎明。

十五

等到林俏走出了办公室，余笑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卧在了沙发里。

过了片刻，他拿起电话：&ldo;叫王挺到我这里来。&rdo;

王挺是康迪医院肿瘤介入室的主任，自始至终都跟随着余笑予，是余笑予最信任的人。

余笑予器重他，不仅仅是因为王挺对他的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王挺是个有能力的人才。平时余笑予交待下去的工作，王挺都能稳稳妥妥地完成。而到了关键的时刻，王挺又能给他出谋划策，所以余笑予一直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