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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白脸恶狼般地扑向天鹅，伸出了手……

11

在南城街头的第四天，天快黑的时候，土匪抓住了大疤瘌。

他想跑，但是来不及了，那把军用刺刀指向了他没受过伤的那半张脸，把他逼进街灯照不到的暗影里。

&ldo;我不难为你，&rdo;土匪咬牙切齿地说，&ldo;白脸躲在哪儿？&rdo;

&ldo;不知道。听说他带着几个佛爷去包头了。公安局天天堵他，风声特紧。&rdo;

他刚刚和白脸分手。他们商定好了，杀死土匪，报了仇以后，一起去包头避风。

&ldo;好吧，你要是不说实话……&rdo;土匪掏出硫酸瓶子，拧开盖，&ldo;我把它全泼在你的脸上。&rdo;

硫酸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大疤瘌的裤子被烧了几个洞，皮肤嘶嘶啦啦地痛。

&ldo;我真的不知道，真的……&rdo;大疤瘌怕了，这个土匪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领教过，&ldo;要不，你找小六子问问，他知道。&rdo;

&ldo;小六子是谁？&rdo;

&ldo;白脸的把兄弟，小佛爷，住在菜市口。&rdo;

土匪收回了刺刀，大疤瘌撒腿就跑。跑出去十几步，他回过头来破口大骂：&ldo;我操你妈，土匪！你等着，你活不了几天了！&rdo;突然，他听到脑后的墙上传来玻璃瓶的炸裂声，几滴液体溅到自己的头上、脸上，火烧火燎地疼。墙上，浓硫酸啃啮着古老的青砖，嘶嘶作响。

北城的玩儿主们陆续得到一个口信，南城菜市口有个小佛爷叫六子，一定要抓住他。土匪要这个人。

于是，一张网，在南起长安街，东到朝阳门，西到海淀镇的广阔地域内张开了，静等着鸟儿投网。

12

还有人在紧张地追查着白脸和小六子。

张科长在给上级的一份敌情报告中说：&ldo;四清运动在北京城区全面展开以后，社会上的阶级敌人和潜藏在党内的修正主义分子不甘心失败，他们勾结起来，疯狂地向无产阶级专政发动进攻。

&ldo;目前，阶级斗争的一个突出动向，是一小撮社会渣滓和流氓学生组成的流氓团伙在和无产阶级争夺接班人。一些青少年被逼或被拉下水。对此，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必须对流氓团伙的骨干分子予以沉重的打击……

&ldo;本地区最大的流氓头子王&tis;&tis;，绰号白脸，原为南城中学高三学生，出身反动资本家。王&tis;&tis;和他的团伙长期以来多次进行偷窃、抢劫、强奸等犯罪活动，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极大的威胁。

&ldo;慑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威力，王&tis;&tis;于今年四月初潜逃。

&ldo;据群众反映，王&tis;&tis;最近曾和一名绰号小六子的惯偷在前门一带活动。&rdo;

四名精悍的公安干警在街道治保委员的引领下，去逮捕小六子。

&ldo;那小子住在小东屋，喏，挨着厕所的那间。&rdo;治保委员指着一间低矮破旧的小屋说，&ldo;他自小就没亲没故的，自己一个人挑门户过日子，也怪可怜的……&rdo;可能是发觉自己有点儿走了嘴，她又赶紧补了几句：&ldo;不过，这小子特坏，那次我们家二丫头上茅房……&rdo;

门没上锁，连钌铞（门窗上的搭扣）都没有。踹开门，一股臊腥的潮气扑面而来，熏得人直流眼泪。屋里黑得什么也看不清。

&ldo;把灯打开，灯绳在哪儿？&rdo;

&ldo;什么？这屋没安电灯？&rdo;